第一百二十五章 少女雄心
作者:愚者九      更新:2022-06-06 21:50      字数:4553
  徐良听到冲虚道长说岳不群不动声色、坐收巨利时,微微一愣,想到任我行也曾说过岳不群虚伪的话,再看了看以慈悲正直的方证大师没有出言回护,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岳不群是伪君子的性格,早已被这些武林顶尖高手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想起,在余沧海刚要对福威镖局动手的时候,岳不群就派遣二弟子劳德诺乔装改扮,携带岳灵珊到福州城外开设酒店。

  当时看似隐秘,此刻想来,应该也在武当和少林这些顶尖大派的眼中。

  林震南武功平平,辟邪剑谱又是如此重要,像少林武当这些统御正道的名门正派,若不暗中观察,收集情报,恐怕早就被魔教端了老巢了。

  当时岳不群如此处心积虑,若说不是为了《辟邪剑谱》,又为了什么?只是岳不群所用的策略乃是巧取,不像余沧海和木高峰那样豪夺罢了,当终究还在少林武当的掌控之下。

  尤其是少林寺,好不容易借助葵花宝典的事情,打断了华山派上升的势头,重新稳固自己武林北斗的地位,自然不会允许华山派再有崛起的迹象。

  若非令狐冲心智坚定,又对华山派感情深厚,再加上自身洒脱不羁的性格,恐怕还会真的会被方证大师说动,成为少林寺弟子……

  到时候,不仅华山派最后的崛起的希望彻底破灭,连唯一的依仗独孤九剑,也会成为少林寺众多绝学之一。

  到那时,要不了多久,恐怕天下再也想不起那句拳出少林,剑归华山的口号了,甚至还有没有华山派都难说……

  方证和冲虚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似讥讽,又似冷笑,不禁有些迷惑。

  方证大师轻声道:“这些言语,也只是老衲与冲虚道兄闲谈之时,胡乱推测。岳掌门为人方正,武林中向有君子之称。只怕我们是以小人之心,妄度君子之腹了。”

  冲虚道长微微一笑,默然不语。

  徐良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忧虑道:“如此说来,林平之拜入华山派,怕是祸大于福,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因此受难。”

  冲虚道长笑道:“辟邪剑谱已经被左冷禅夺走,而且隐患已经明了,岳不群应该不会因此责难林平之,而且有少侠在,他也不敢。”

  徐良点了点头,看向方证大师,故意问道:“方丈大师,那宝典原书是在莆田少林寺,此事也已经传开,魔教妖人曾经攻陷了莆田少林,那葵花宝典的原本,会不会被东方不败得去了。”

  方证大师微笑道:“莆田少林寺中的《葵花宝典》早已毁了。那倒不足为虑。”

  徐良神色惊异道:“如此武林至宝,当真毁了?”

  方证大师点头道:“当真毁了,红叶禅师临圆寂之时,召集门人弟子,说明这部宝典的前因后果,便即投入炉中火化,说这部武学秘笈精微奥妙,但其中许多关键之处,当年的撰作人并未能妥为参通解透,留下的难题太多,尤其是第一关难过,不但难过,简直是不能过、不可过,流传后世,实非武林之福。他有遗书写给嵩山本寺方丈,也说及了此事。”

  徐良叹息道:“这位红叶禅师前辈见识非凡。倘若世上从来就没有《葵花宝典》,这许许多多变故,也就不会发生了。”

  冲虚道长道:“下月十五,左冷禅召集五岳剑派齐集嵩山推举掌门,徐少侠有何高见?”

  徐良微笑道:“那有什么推举的?掌门之位,自然是非左冷禅莫属。”

  冲虚道长道:“徐少侠便不反对吗?”

  徐良摆手道:“我只是一介散人,并非五岳剑派人士,哪来的身份反对?而且嵩山、泰山、衡山、华山四派早已商妥,即便我能劝说三位师太,暂且不退出五岳剑派,但恒山派孤掌难鸣,纵然反对,也是枉然。”

  冲虚道长摇头道:“不然!泰山、衡山、华山三派,慑于嵩山派之威,不敢公然异议,容或有之,若说当真赞成并派,却为事理之所必无。”

  方证大师道:“以老衲之见,少侠一上来该当反对五派合并,理正辞严,他嵩山派未必说得人心尽服。倘若五派合并之议终于成了定局,那么掌门人一席,便当以武功决定。少侠不妨暂且加入恒山派,挂一个长老的虚位,到时全力施为,剑法上当可胜得过左冷禅,索性便将这掌门人之位抢在手中。”

  徐良暗暗撇撇嘴,说的好听,还不是想撺掇我上去和左冷禅打生打死,你们好坐在一边看热闹。

  现在左冷禅练了辟邪剑法,实力到底有多高,谁都没底,到时候我若赢了,自然是顺了你们的心意,阻止了左冷禅的阴谋野心,但若不小心死了,你们少林武当最多为我默哀两句。

  不过也是,武当也好,少林也罢,在泰山北斗的位置上待久了,面对其他江湖人士的时候,不管态度多么谦和,笑容多么真诚,语气多么真挚,但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始终没变,就是要把你当做一个棋子,来回摆布,反复利用。

  就像利用五岳剑派制衡日月神教,看到华山派有失控的苗头了,就反过了用魔教来削弱华山派,最终让双方来了个两败俱伤,再也无法威胁到少林武当的地位。

  徐良故作惊讶道:“我……我……那怎么成?我一介散人,除了剑法高点,内力深点,再无其它优势,哪能去挣五岳盟主的位置,到时候恐怕谁也不服,万万不能,万万不能!”

  冲虚道长安抚道:“方丈大师和老道商议良久,均觉少侠是直性子人,仁义无双,心怀天下苍生,倘若你做了五岳派的掌门人,定能带领五岳剑派走上更好的道路,为江湖谋福祉……”

  徐良哈哈大笑道:“道长说笑了,在下自己都管不好自己,不仅杀了不少正道人士,还与魔教的蓝凤凰相交莫逆,去管束别人,那如何能够?上梁不正下梁歪,徐良自己,便是个好酒贪杯的无行浪子罢了。”

  冲虚道长笑道:“少侠过谦了,浮滑无行,为害不大,好酒贪杯更于人无损,野心勃勃,可害得人多了。少侠如做了五岳派掌门,第一,不会欺压五岳剑派的前辈耆宿与门人弟子;第二,不会大动干戈,想去灭了魔教,不会来吞并我们少林、武当;第三,大概吞并峨嵋、昆仑诸派的兴致,少侠也不会太高。”

  方证大师微笑道:“冲虚道兄和老衲如此打算,虽说是为江湖同道造福,一半也是自私自利。”

  冲虚道长道:“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和尚、老道士来到恒山,一来是为少侠捧场,二来是为正邪双方万千同道请命。”方证合十道:“阿弥陀佛,左冷禅倘若当上了五岳派掌门人,这杀劫一起,可不知伊于胡底了。”

  徐良沉吟道:“两位前辈如此吩咐,徐良本来不敢推辞。但两位明鉴,在下后生小子,这么一块胡涂材料,若是去做恒山派的长老,哪怕是个虚名,也会引来非议,更何况去做五岳剑派的掌门?若真的如此行事,势必给天下英雄笑掉了牙齿。这三分自知之明,在下总还是有的。这么着,做五岳派掌门,在下万万不敢,但三月十五这一天,在下一定到嵩山去大闹一场,说什么也要左冷禅做不成五岳派掌门。徐良成事不足,捣捣乱或许还行。”

  冲虚道长忧虑道:“一味捣乱,也不成话。届时倘若事势所逼,你非做掌门人不可,那时却不能推辞。”

  徐良只是摇头,不见好处,绝不答应。

  冲虚神色急切道:“你倘若不跟左冷禅抢,当然是他做掌门。那时五派归一,左掌门手操生杀之权,第一个自然来对付你。”

  徐良默然,叹了口气,说道:“那也无可奈何,好在我无牵无挂,要是真的打不过,那就隐姓埋名几年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我还年轻,也不急于这一时。”

  冲虚道长更是急切,这劝着劝着,怎么越劝你越往后退,身为少年人的血气呢?身为高手的权利欲望呢?难不成你还真的对权利一点期望都没有?

  这时方证大师开口道:“就算你一走了之,他捉不到你,左冷禅对付和你亲近的恒山派弟子,却也不会客气。三位师太不是左冷禅的对手,你便任由她们听凭左冷禅宰割么?”

  徐良伸手在栏干一拍,大声道:“不能!”

  方证大师又道:“那时你的亲朋好友,左冷禅一定也容他们不得。数年之间,他们一个个大祸临头,你也忍心不理吗?”

  徐良心头一凛,不禁全身毛骨悚然,退后两步,向方证与冲虚两人深深作揖,说道:“多蒙二位前辈指点,否则徐良不自努力,贻累多人,不过在下势单力薄,即便有恒山派相助,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方证大师沉吟片刻,知道不下血本,不在行动上有所支持的话,徐良绝不会接下这个任务,便郑重道:“三月十五,老衲与冲虚道兄率同本门弟子,前赴嵩山为令狐少侠助威。”

  冲虚道长也表态道:“他嵩山派若有什么不轨异动,我们少林、武当两派自当出手制止。”

  徐良大喜道:“得有二位前辈在场主持大局,谅那左冷禅也不敢胡作非为。”

  三人计议已罢,虽觉前途多艰,但既有了成算,便觉宽怀。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杭州城外,一家农居小院。

  上官云将醉醺醺的令狐冲小心放在床上,安排好房间以后就走了。

  他并非有意促成令狐冲和任盈盈之间发生什么,人家自己是情侣,无需操心。

  任盈盈偷偷地看令狐冲,眼眸流转,心中生出几分猜疑,却又不是很肯定,想问一问,却又觉得若不是,难免显得自作多情。

  “你让上官云故意这么安排的?”蓝凤凰站在旁边,怀疑地看着任盈盈,略微有些赞赏,“以前还担心你不开窍,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大胆,直接下手啊!”

  “我没有!”任盈盈羞愤不已,“我只是恰巧碰到他喝醉了而已!”

  “恰巧碰到?”蓝凤凰笑着摇头,“也不知是谁担心的茶不思饭不想,等着家伙刚出少林寺,就偷偷摸摸跟过去了,连教主的命令都不顾了!”

  “你还说!”任盈盈挠了蓝凤凰一下,左右看了看,“蓝姐姐,我怎么办啊!”

  任盈盈当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令狐冲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谁知道呢?

  毕竟是男孩子,说不定他就觉醒了什么之类的……

  作为女孩子,任盈盈心里当然也有些羞涩和紧张了。

  “这还用问,强激安他啊!”蓝凤凰理所当然道,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劲。

  “你来,你要强激安他,我保证不拦你!”任盈盈马上回复,“说正经的,我心里慌着呢!”

  “哈哈哈……我才没有这么饥渴呢,你自己慢慢品尝吧,说实在的,少女十八而食肉糜,乃天经地义之事,所谓天生万物分阴阳,蠢动,交融,合体,萌发,云雨,都是自然之道。”

  “我都没有想过这些事,说起来丢人,第一次牵手,还是我主动塞过去的。”任盈盈说完,突然有些郁闷。

  “现在这么纯情的少年很少啦,你主动点啊,还装什么纯啊,把你和我在一起时的骚浪劲拿出一半来,就能给让他比肩禽兽了。我就不信,你这样的好姑娘,他能不动心!上吧,强激安他!”

  任盈盈无奈的看着蓝凤凰,没一句正经的,一点有用的都没说,女孩子在一起各种胡闹都有,可是这和实际运用能一样吗?

  “男人就是穿了衣服的衣冠禽兽,血往哪里聚集,就用哪儿思考。”蓝凤凰看着纠结的任盈盈,正了正神色,有些无奈道,“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了?人长得又不俊俏,行为放荡,嗜酒如命,性格也优柔寡断,哪里值得你这般为他忧心思虑。”

  “行了,你早点睡吧,我自己知道的。”

  想着令狐冲喝醉酒时,嘴里还不断喊着岳灵珊的名字,任盈盈情思更是纠缠,微微蹙眉,宛若娇病花儿一般。

  不过,令狐冲已经被逐出师门,岳灵珊也和他断了情谊,已经全部结束了,自己也用担心他会离开自己了。

  尽管在他的心中,自己还是不如岳灵珊,但是少女也要有雄胸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