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听说过
作者:入木不人      更新:2022-06-06 22:09      字数:6328
  毕竟我是一个一直生活在回忆里的人,你是不是也能够在风里听说过我?

  这么多年,没有提起的那个名字,只是把他藏起来了,那段藏起来的日子,像是被什么麻木,我只是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就努力的生活着。人越是期盼什么,反而在生活里藏的最深了。

  可能是今天的阳光释放的暖意多了,独自走在路上的阿瓦希,心里有一种预感。那个当年的砍柴男孩会不会在呢?

  阿瓦希一步步的往前走。她左右的看着,又假装是平淡的路人。

  她的心,疼了一下。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心口。

  她走了一路,还是没有看到。这里的人都是新面孔,她看着看着也失去了兴趣。

  于是累了,坐在了一家卖书画的门前。只有这家门前有一个小板凳。

  阿瓦希静静的坐在那里,她在想:“在这里能做些什么是呢?西村口儿的面馆能去看看吗?或者,对面的这家香袋丝绸铺也可以去打探一下?”阿瓦希正在琢磨。

  “小姐姐,小姐姐。”这时候一个小娃娃穿着小棉袄,小棉袄很合身一看就是家里的老人做的。小孩子一步步地往前挪着脚,靠着阿瓦希蹭来蹭去。奶奶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地跟着,弯着腰弓着背。看着奶奶满头大汗想着也是来来回回跟着小孩溜了很长时间了。

  阿瓦希笑了起来。“小孩儿。你几岁了。”阿瓦希此时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眼睛里是全部的透亮。

  我今天岁了。”小娃娃嘴里说不清话,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模模糊糊从樱桃小嘴儿里蹦出来。

  今天?今天你生日吗?”阿瓦希惊讶的问。“今天是我的生日,阿妈给我肉儿吃。奶奶让我穿新衣服,小姐姐也要给我哦。”小孩开心地,嘟着小嘴,倒腾着每个字的发音,像是从嘴里嚼出似的。

  “哈哈。你这个小孩儿。”奶奶看着阿瓦希,这时候忍不住说了句话,“小姑娘,我们去那边走走,你在这儿吧。小孩子说唬话呢,不用理她。”奶奶笑起来眼神特别慈祥,慢慢的跟在小孩子后面朝着东边走了。

  阿瓦希看着她们的背影,奶奶弓着背陪着一个小娃娃跑着,走着,满脸的汗水。小孩子走几步后蹦蹦跳跳,笑声飘到了很远处,夕阳下,这一幕,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阿瓦希回过神来,走向这家丝绸店。这是家十分精致的小店。这家店内装璜落落大方,有香炉在屋子门后的一个小角落,散发着暗香。墙上到处挂着布匹,按颜色和布料分开放置。屋里视线比较敞亮,老板娘坐在一个木头制作的椅子上,玩弄着手里的一块儿帕子。

  老板娘看到有人光临,于是连忙站了起来,笑脸相迎。

  “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一个等闲之辈。”阿瓦希心里想。

  老板娘身材苗条,最吸引人的是她那双丹凤眼,眼神里的媚令人着迷。通身的气质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妖艳多姿。可是话语间又没有轻浮之感,反而是落落大方,彬彬有礼。

  “妹妹今日有何需要。”这女子轻盈的走上前。

  “我...”阿瓦希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必妹妹第一次来?我竟觉得一见如故。可能也是和妹妹有缘,我心里高兴,可以先和妹妹叙叙话。”这女子张口闭口喊着妹妹,但却语调平淡不张扬,这让人与她没有了距离感。

  阿瓦希微笑着,点点头。“好啊。”

  “铺子虽小但样式多,你想穿什么样式的我都能想办法给你弄到手。看你年纪小,如果不知道怎么选,我可以帮你,这么多年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要相信我。”她始终是边说边看着阿瓦希的脸色,随着客人的感觉来改变自己的讲话方式,但自始至终都是彬彬大方,语气平和。她的做派使她这个人十分有吸引力。

  多年后,阿瓦希才知道,原来这女子身上的气质叫做:智慧。

  “姐姐讲的真好,我很喜欢铺子的布艺,可是我没有银子,今天实在好奇所以走了进来。”阿瓦希和这女子比起来,像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不谙世事,无比单纯。

  老板面先是停顿了一下,“我与妹妹有眼缘,今天见到你心生欢喜,不如我送你几身衣服做便衣穿。”说着,就招呼里面的几个下手给阿瓦希拿来几件衣服。

  “这怎么使的啊。”阿瓦希睁大眼睛,实在是第一次遇见别人送给自己东西的事情。

  阿瓦希百般推辞。

  “这些料子我也卖不出去了,不是因为不好,是因为不够一次卖,我于是分开来做了几件衣裳,我看与你合适。你就收下。你这也算是帮了我。”老板娘慢条斯理的说,生怕阿瓦希不拿这些衣服。

  最后,阿瓦希伸出手接过来店里的一个下手给的衣服。慢慢地抚摸着那些布料。眼睛里充满着渴望,抬头看了看老板娘,像是拿到宝贝似的,身体利索地给她弯腰鞠躬。

  “快快起身,你这个孩子,有时间常来店里玩啊。”老板娘满意地看着面前的阿瓦希。阿瓦希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这位女子。

  这是阿瓦希记忆里第一次遇见如此与自己通透的人。

  老板在门前与她招招手,阿瓦希便走了。

  那晚,她是抱着那些布艺睡的,都没有舍得从麻布袋拿出来。美美的睡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醒来,阿瓦希便来到了老板娘的店里。想来这里做工。

  老板娘此时正在屋里与几个贵妇人交谈。使了一个眼神,阿瓦希便走到里屋和那些小手工们一起。

  “你今天又来了,昨天见过你。”一个手脚利索,全身干干净净的小伙儿笑眯眯地看着她。

  “是啊我昨天来过。”阿瓦希有点腼腆地和他对话。旁边的人也里礼貌地和她点头招手,就继续忙手上的活儿了。

  阿瓦希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竟然没有一个女孩子。可是,做出来的衣服,确如此精巧细致。这不禁让她有点疑惑。

  这时候老板娘走了过来。

  “别看他们都是小伙子,干起活来可不必姑娘们差,他们在我这里干的时间也不长,但是做出来的衣服总是讨人喜,不少富家小姐们啊,隔天差五的来我这里,还净夸裁缝做的好啊。”老板娘一脸神气地看着这些小巧利索小裁缝们。

  那些小伙子们给老板面做了鬼脸儿,一点也不做客气的回应。有的直接把夸他们的话当做耳旁风。阿瓦希看出来他们相处的很融洽,且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忽然之间,对这里气氛有点兴趣。

  “今日来找我做何?”老板娘总是笑眯眯的说这话。“昨日的衣服如何,也不知是否合身?”

  “合身合身。太感谢老板娘的恩赐。”阿瓦希的话在和举止,在此看来和那些做工的小伙子相比,就显得太过庄重严肃了。

  “我原本是想来此做工的,但是看到你们不招女工,我还是去别处吧。”阿瓦希小心翼翼的说。生怕有那句话,惹到面前老板娘。

  “哈哈哈哈”这女子大开口的笑着,胭脂水粉装饰过的面容在此刻显得那么的美丽且张扬。但却于她彬彬有礼的言谈举止毫无违和感。

  “傻姑娘,你就在我这里哪也别去了。谁说不收女工,你是第一个女工。”老板娘手拍着她的肩让她去里屋换一身粗布衣服出来,今天就开始干活。

  “你们教一下她。咦,你叫什么啊小姑娘?”老板娘一遍告诫着那些人,又回头问面前这个瘦弱胆怯的女孩。

  “阿瓦希”

  “好的孩子,他们不会欺负你,好好干。”又转身给那群小伙子们使了眼色。“我先走来一下,你们别偷懒啊。”

  “不偷懒不偷懒,我们还要教小希做工呢。”回话的一个小伙子年纪于阿瓦希相仿,但性格大相径庭,阿瓦希好像与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太一样。

  老板娘又笑盈盈地去迎新来的客人。

  阿瓦希换好衣服出来,走到了他们面前。“我该做什么呢?”阿瓦希小心翼翼的问着刚才回话的那个小少年。

  “你跟着我们学吧,我给你做个样式,我怎么做你怎么做。”“还有啊,我叫明风,明亮的明,清风的等。我旁边这个叫”还没等他说完,旁边的大哥就等不急了。“我比他们大几岁,我叫吴安。”说完后指了指剩下的其中一个人,准备挨个介绍,没想到,他们这些人挨个儿都是自我介绍,谁都不想让别人介绍自己。

  “我是沙叶。”这个少年好像不是这个地区的人。倒像是他乡之人流浪到此处,可是,他怎么来到这里了呢?阿瓦希心里正想着。

  “我是壮壮。”最后这个是一个年仅5岁的小男孩。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阿瓦希弯下身来,看着这个小男孩。

  “哥哥们干活,我监督。我会写字告诉阿娘。”

  “这是老板娘的儿子,她自己一人带着。”明风说完之后看了看那女子的身影,就是这个正在店里招呼客人的女子,才是今后一切故事发生的原因。

  阿瓦希看着这个小孩子。什么也没有说。

  “开始就开始了。干活干活,天黑之前交不了差就”吴安大哥催着干活。

  “天黑之前必须交差,这是我们自己定下的规矩。”明风悄悄对阿瓦希说。

  阿瓦希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认真地跟着他们学着一步一步来。

  店前店后都是热闹情景。一天下来,没有停歇。

  店里来来往往很多人。形形色色,匆匆忙忙。恍惚之间。阿瓦希看到了另一个新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推动她不断的向前,有了新的体验。

  天黑之前准时交工。

  “你家是哪的?”明风问她。

  “不远,就在北面。”阿瓦希模模糊糊的说着。

  “嗯,那你回去小心了,我们先走啦。”说完后。他们一起离开了这个小店铺,一下子全部安静了下来,一天过去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概是对今天最完美的解释了。

  “阿瓦希,你怎么还不走。”店老板也要关店铺了。“从前我是住在店里的,但是小石头夜里总哭,这里人多又杂,我就搬出去别的地方了。”老板娘语气温柔。

  阿瓦希听到小石头这个名字,瞬间得僵硬了一下。

  “小石头还小,难免会淘气,老板你也是辛苦了。”阿瓦希说。

  “不辛苦,孩子在,苦点也好。为人父母都这样。你快回家吧,辛苦了一天。”说完后,老板娘带着小石头走了。

  阿瓦希熄了灯,关好店铺,一个人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又是相似的夜,相似的街影,相似的心情。

  到了家里,阿瓦希拿出来那些衣服,每一件都试了试,穿上去后左看看右看看。她手里拿着油灯看着衣服的每一个布料。手里轻轻的抚摸着。她太喜欢了,以至于会把这些藏起来,当宝贝。

  第二天一早,她在想,是不是该穿一件出去,让老板娘看看?

  她从一个小橱子里拿出来叠的整整齐齐衣服。衣服上还盖了一块干净的布。她来来回回选了很多遍,最后选择穿那件浅绿色的衣裳,看起来素一些但很符合她此时的心情,现在的她像极了一块溪水里的青石,没有期待,没有难过,只是每天安静的生活。

  阿瓦希开心的出了门。

  一路走来,慢慢街上行人多了,逐渐热闹起来。你看啊,随着时间的推移,什么事情都在改变着,所以,人要学会适应每一刻的改变,希望你我能在改变之中越来越接近自己的向往的样子。不是吗?

  来到店里。阿瓦希看到他们已经在忙了。老板娘还没有过来。

  “这么早啊。”沙叶一抬头看到了阿瓦希走了过来,脸上很惊讶的看着她。

  “哇,阿瓦希你怎么来这么早,为师们还没有准备好教学呢。”明风笑盈盈看着她说。

  “不应该是我说你们吗?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啊?”阿瓦希边说边笑。

  “来吧来吧,来了就干活,早干早完工。”吴安总是那个结束闲谈的人。

  阿瓦希迅速的加入到她们当中,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

  “这个珠子的穿法儿有它的独特性,你只有这么穿到最后整体下来才会松紧一致,且整齐划一。”明风在教阿瓦希串珠子。这是一个贵妇人要的珠帘,本来直接每个朱子简单的穿成链式就好,但是老板娘要求在顶端设计出花样,必须做出一鸣惊人的效果。所以他们回去连夜设计出来了图案,现在正在为顶端的样式赶紧。

  “这个做完,底下的那些就好做了,主要是这个图案。”吴安在旁边看着。生怕一个出错,那么就得全部拆了重新穿。

  阿瓦希和明风两人一人负责一头儿。两边一起做工比较快。

  沙叶在另一边赶今天的几个裙裳。

  店前来人了,吴安连忙跑过去招呼。

  老板娘到快晌午才来,每天的时间点也不一样。今天可能是小石头又淘气了。小石头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糖。自己蹦蹦跳跳的跑在书桌旁拿起笔来练字。

  “咦?谁动了我毛笔了?是不是明风!”小石头生气了。

  “明风,你这个坏蛋,你把我的毛笔头弄歪了。”小石头一下子跳到他面前。

  “别闹,我正忙呢”明风一脸严肃。

  “就是你。你坏蛋!”小石头皱着眉头。

  “回头给你买新的。”明风没有力气和他吵。

  “那我现在怎么办!阿娘让我午饭之前抄完三字经啊!”小石头还在一旁闹着。

  “吴安你把他拿走!”可是吴安没有在旁边。

  “你先用别的笔,回头姐姐给你买糖吃,乖啊。”阿瓦希冲着石头微微笑着。

  小石头看见姐姐笑,自己也跟着笑了,眼睛小小的,笑起来像小星星一样。“好的”小石头拖着长音从嘴里说出来两个字。

  蹦蹦跳跳的拿起来另一只笔,安静了下来。

  店后阒无人声,店前车水马龙。这就是这个环境下的真实写照。

  而此时的坦儿在哪里呢?阿瓦希已经记不起来她了,极度痛苦后的选择性失忆,不知是否真实存在,但是,人们的生活经历里,确实存在过。

  坦儿在朝廷上深得大臣们赏识,年少的坦儿光芒耀眼。衙门的总管之女与坦儿年纪相仿,他们是被人叫好的一对金童玉女。

  半年前,朝中大臣的一次激烈的谈判,地方百姓粮食减产而税收繁重。致使百姓怨气不平,上书的百姓无一不慷慨有词,实属不得民心。

  此时坦儿也在朝上。

  为使安抚民心,体察民情,坦儿自请去各乡下生活数月,回应百姓心声。

  “坦儿本是布衣出身,更能了解百姓疾苦,再有坦儿年轻力壮,吃苦耐劳本是该有的体验。请皇上批准。另外,坦儿以为,百姓无收成自然与天气大旱不无关系,朝中理应赈灾救急,方可得民心,顺民意啊。请为百姓考量。吾皇万岁。”坦儿说完后不禁落泪。

  众大臣也纷纷点头。

  “民不聊生啊。”大臣们对近年的天气灾害担忧。

  皇上批准了坦儿的请求,吩咐几个武士跟随,坦儿拒绝了,要求自己一人前去。

  “紫衿听家父从朝上回来说你要离开一些日子,到乡下待数月?”紫衿说。

  “是的”坦儿面无表情,只顾低头阅兵书。

  “我也要和你一起。”紫衿坐到她旁边。拿起笔开画花。

  “胡闹!不可以!”坦儿不想紫衿跟着。

  “我已经向皇上请命了。皇阿玛已经答应了。”边说边把坦儿的书拿到了一旁。

  坦儿抬头看着她,一脸无可奈何。

  最后只能带着她走。

  紫衿陪着坦儿游走在各个乡间茅舍。这次一待就是半年。这期间穿山越岭,吃了不少苦头。几次朝中催回,坦儿都不予理睬。

  坦儿和阿瓦希是碰过面的。在那次心脏感应瞬间。

  风中说来一句:“只怪人潮拥挤,我们没有相遇。庆幸人潮拥挤,我们不得相遇。”

  世界上有一种巧合的东西,那便是真实的感觉能用心脏的频率代替,我对你的思念恰巧遇上了悲伤情绪。

  有能力操纵自己人生的人,也有能力看到别样人生。就像阿瓦希永远也不会想明白,自己和紫衿在什么样的时候有过交集。以至于几百年后的那次最后的相遇,掀起百转轮回的记忆。

  如果以上帝的视角看世间凡夫俗子的爱恨情仇,那么,每一次的心动瞬间,万物是否能有感应。

  小溪水流更加欢快了,大树无时无刻不挺拔,泥土的尘埃紧接着行人的草鞋。什么才算对爱的回应啊。

  在阿瓦希第一次来到阿婆那个村子的时候,路边热闹的笑声带来了好运,却听不到好运的声音。那个男孩和那个如太阳般灿烂的女孩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心动的瞬间是上帝给傻孩子的提醒吧。

  小葵就是紫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