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剑？”

  宋瑶心头更加疑惑了。

  “不可能，那把剑不可能是你的！”

  她很快便否认道。

  旁的宋子玉听见她与老妇人的对话也回过味来，嗤笑道：“原来是为着这个，我本来还以为能在你身上捞到点有用的消息，结果完全是白跑一趟嘛！”

  “把剑给我！”

  老妇人略有怒气。

  “剑又不在我们这处！”

  宋子玉依言回怼回去。

  宋瑶看着突然陡升的凝重气氛，狠狠咽下口唾沫。她走到少年旁边，悄悄拉了一下对方的袖子，示意冷静。

  宋瑶还想知道为什么老妇会认识紫电。

  “拉我做什么！本来就是，我还以为是北朿的事，结果居然是为了把剑？小爷可不在这处玩下去！”

  宋子玉挥开女郎的手臂，满不在乎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将她们拿下！”老妇拍了下扶手，斥道。

  周围的女人依次抽出银白长剑往这处攻来，然而令她们想不到的是迎接她们的却是凌空一鞭。

  女人们被打出一脸红花，瘫倒在地。

  趁此期间，宋瑶也召出一手“胆小白骨爪”，直跳到少年肩头，与他共同迎敌。

  “你们明明中了软骨散！怎么会！”脸上被长鞭上的倒刺划出一道血痕的女人惊怒大叫道。

  “我从前就见过这招了，单纯的香无毒，加以茶水才会发挥作用是不是？”

  宋瑶冷冷道。

  “哈哈哈哈，区区凡人想与我们斗，真是自不量力！”宋子玉仰天大笑，银白色长鞭在他手中就如同坚鳞长蛇，在房间中看起来巨大又可怖。

  老妇脸色阴沉下来。

  “那就让老身来与你们一斗！”

  只见那老妇突然跳起来，双手合十，一股力量从手心窜起，朝宋瑶她们打来。

  宋瑶连忙躲过，地上的地毯直接被此力量击穿。

  可旁边捏着长鞭的宋子玉却玩味道：“你是修士？可修士面容会维持金丹之时，你老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是修士？莫非你步入金丹的时候就是这般老态了？”

  老妇像是被捉到痛点，攻击更加频繁。

  宋子玉看她招数，都是一些极其简单的把式，只是被附上了真气灵力显得高大上罢了，所以他攻击起来并没使用全力，最重要的，宋瑶突然发现，老妇好像并不会用剑。

  如果凡世的剑都不会用，更别提紫电这样仙剑……

  那为何她会说紫电是自己的剑呢？

  宋瑶在躲避间，竟查探出老妇的修为还不止是筑基那么简单，起码也是金丹，可这一招一式……

  简直像个连修仙都未入门的小白。

  修仙者之间的争斗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修为比拼，还有招式、功法、技巧的运用配合，就好比你玩一种游戏，氪金氪到最高等级，也不一定能赢过什么没有，但能熟练应用技能的人。

  果不其然，宋子玉已经将老妇踩在脚下，手中长鞭沾着老妇的血。

  “哈哈哈哈，不自量力！”

  少年话毕，即踏步走过来。

  “子玉。”

  宋瑶唤了他一声。

  “晦气，真是浪费我们演一场戏！”

  宋子玉拍着手臂上的灰尘，说罢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宋瑶踌躇，开口，“我想问问她一些事，你帮我把这屋子清干净好么。”

  “问什么？”

  宋子玉挑起一边眉毛。

  见宋瑶不回答，他也不纠缠，打量地看了圈周围拿着剑面色惶恐的女人们，嗤笑。

  “要我把你们打出去呢，还是你们自个儿出去？”

  ……

  终于，只剩下宋瑶与老妇两人在屋内。

  宋瑶试探地踱步过去，站定在老妇面前。老妇外表真的看上去很是佝偻，但方才与她过手却发现身手并不似老人。

  女郎心底其实隐隐有了个猜测，但这个猜测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看上去如此的魔幻？不真实？

  “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老妇恨恨道。

  宋瑶双目其实已经隐隐含泪，她慢慢瘫坐下来，将老妇从地上扶起来，哑着嗓子问：“我不杀你，只是想问你个名字，这个名字虽然对于你来说，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了。”

  “也许是几百年前，也许是大半辈子，你是不是在午夜梦回中可能怀疑那些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我说的对么…小六儿？”

  老妇怔住，缓慢抬起头。

  “你？！你……是谁。”

  “我不能准确告诉你，我是谁，但是我能告诉你，几百年前有一个人很关心你，很照顾你，我与她的心是一样的。”宋瑶看着眼前已经老如树木般的小六儿，落下滴泪。

  老妇突然流下两道清泪，苍老的面庞像是突然活过来，神采奕奕。

  宋瑶不答，暗暗擦泪。

  “姐姐，你听我解释，我，我虽有金丹，可是没有经脉亦无灵根，几百年来，我能一直保持那时的身体状态可是因为没有经脉的缘故，我不能永葆青春，只能逐渐变老，变成这个样子。”

  老妇痛哭起来。

  “这个观音会又是什么意思呢？”宋瑶抽出手绢递给老妇。

  “我自小长在淮中城，看惯了世间对女子的欺辱与压迫，得了金丹以后，姐姐你说要我做好事，做善事，我遂尽力解救世间受苦受难的女子，无论从婚姻还是从卖人买人的贩子手里，我都一视同仁解救于水火中。”

  “你送给我的紫电也曾经伴随过我一般时间，我以为已经与我认主，可突然有一天，紫电飞冲入天消失不见…”

  “我遂起了想要找更多人帮忙寻剑的念头。要是早知道紫电原来是回到姐姐身边，我怎么敢想据为己有呢。”

  老妇说着，嘴唇翕动。

  “说起来，这个观音会也是在那个时候成立的，凡被压迫之女子皆可入会，帮着一齐拯救苦难姐妹同胞，至于那些施恶者，则一一被我们杀之而后快！”

  “观音会也已几百年，成了气候，她们尊我为老祖宗，这颗金丹我亦能在需要时发挥其作用，为姐妹们扫清障碍，若是姐姐不愿，我就解散了，自己单打独斗为好。”

  宋瑶将耳前的头发拂到耳后：“我知道你本性不坏的，凡间这些事情我也不想管，你要是对得起自己就尽管放手去做。

  “其实，当年还有个姐姐也很关心你的，她的名字也许你早就不记得了，她叫蓉儿，是芙蓉的蓉，她把你当做亲生妹妹，对你很好的，不过几百年前她就已经死去了。”

  “你要是有心就给她立个牌位，让她不至于孤魂无归。”宋瑶的眼眶红红，说起话来忍不住哽咽。

  老妇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宋瑶又端详她许久后才心一横，低头在自己指尖咬出血珠。并将血珠喂至小六儿口中。

  魔修的血液，回青春，疗万伤。小六儿的脸颊也慢慢在血液的作用下变得年轻起来。

  宋瑶眨了下眼睛。

  入眼已经是小童打扮般的小六儿，怔愣坐在宽大的衣服中，珠宝首饰全部耷拉在她跨上。

  【宿主你这样相当于解开了潘多拉魔盒，给予凡世人又一次青春，你想好了么？】

  宋瑶定定然看着小六儿这张脸。

  想好了么？

  不知道。

  但她好想让小六儿回到自己曾经认识的模样，再者小六儿身上有金丹，本来金丹修士就该青春永驻…

  而自己现在不过是又给了小六儿一次青春罢了，又不是让她永葆青春的意思。

  算是……

  自己给小六儿的礼物？

  宋瑶温下眉眼：“小六儿，你在这处呆了几百年，我向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

  小六儿还惊喜于自己的变化中。

  “北朿的事情，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