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来见顾轻书最后一面。

  是的，等到见过了这一面之后，他就打算彻底离开这边了，会去到什么地方，会做些什么事情，他也不清楚，但总归，日后朝堂上的任何事情，盛京里的风光，皆是与他无关。

  为此，他特地去找了黄玉文，请黄玉文给他递了一张帖子，也将他的用意说清楚了。

  当时黄怡蓉已经从宫中出来了，对待这件事情，其实黄怡蓉的态度很是简单，是不希望黄玉文帮忙传信的。

  但是黄玉文还是传了，在他的眼中，周致恒已经死在了从前，那个与他一样，可以在街上无忧无虑的大笑，他们一起游街打马，度过了无忧时光的人，早已经不再了。

  眼前的这个人，被野心和权利迷了心智，已经不再是他的好友。

  可岁月留下的不可磨灭的记忆，还是让黄玉文选择帮他最后一次。

  这也真的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了，从前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已经不复存在，他们之间剩下的，也没有情谊可言了。

  所以他还是帮忙了，顾轻书收到了消息之后，没有发怒没有生气，甚至对于此前已经消失的周致恒没有太多的意见。

  她百忙之中，让人给黄玉文传了一句话，说是周致恒想来的话，就让他来吧。

  所以周致恒来了。

  只不过如今他的身份，已经不适宜在任何的场合之下出现，更不适宜大张旗鼓，所以他今日穿着的是黄玉文府中下人的衣服，跟黄芪站在了一起，装扮成了黄家的下人。

  幸运站在了这边。

  他站在了很远的位置，离着正中央有很长的距离，从这边看，也看不清楚什么。

  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安心了。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说出口，也未能够像那个记忆中的少女表达的，是仰慕，也是喜欢。

  遇见顾轻书之后，是他在盛京潜伏的岁月里，难能可贵的快乐时光，虽说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审视着顾轻书，打量着这个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段时日带给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以至于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面前浮现的最多的，不是他父亲临死之前的面容，而是在国安院，那段开怀的时光。

  今日之后，他也能够彻底的放下心来。

  此后山高水远，他只要还活跃在这一片土地之上，总能够听到皇帝的消息，这也是顾轻书登上大位之后，他最为欣慰的事情。

  时至今日，周致恒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终于可以笃定地说出，自己放下了。

  与他不同的是，姜尧定定地看着那边。

  顾轻书这一路行来，也吃了不少的苦，甚至也曾有不能露面的时候，姜尧觉得，在顾轻书危难的关头上，实际上他并没有帮上什么忙的。

  他做的，不说和黄玉文比了，只怕连带着顾轻书身边随便的一个人都比不上。

  但顾轻书在登位了之后，保留了姜家上下的官职，连带着他，也有了入朝阁的机会。

  他与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