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晨看着长乘，长乘看着萧若晨，两人相对无言。

  “你倒是摆摊啊，看我干嘛？”萧若晨憋不住了。她其实知道长乘并不会吆喝，单纯想逗逗它而已。

  毕竟，它是个爱面子的高傲长乘。

  “…哼，我、我现在是在观察人群，等人多的时候再开始吆喝。”

  “哦。”它的坚强打动了萧若晨，“那你观察吧。”

  长乘怎么会和萧若晨想像的一样笨，它已经开始观察身边的小贩了。

  机智如它，吆喝技能很快就被它掌握。

  长乘先把萧若晨的字画铺了一地，然后开嗓，“瞧一瞧，看一看啊。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用最实惠的价格带走你最心怡的字画……”

  萧若晨：还真开始吆喝了啊……

  还真的有人凑过来看了，当然，看的是长乘的脸。

  看着拥挤的人群，萧若晨不自觉把那条围脖往上挪动，遮住了大半张脸。然后拔腿移到长乘身后。

  只剩下单纯的长乘独自面对嘈杂的人群。

  长乘其实很慌，但它不能表现出来。

  “小哥，这个几文钱啊？”

  “喂，你再不理我，我可就不买了啊！”

  “……”

  长乘焦头烂额，“这个东西……”该死，它不知道该卖多少钱。

  对了，这可是未来救世主的惊天巨作，“对，黄金百锭。”

  萧若晨瞪大了眼，狮子大开口都没有它这么狠。

  “哟，莫非你这地摊上摆的是前朝‘书圣’之作。”

  “就是，怎么会卖这么贵……”

  ……

  长乘正色道：“非也，此乃未来救世主的笔墨，一笔一划都出自她之手。”

  “……”

  “走吧，走吧。”

  “哪里来的神经病？！”

  “好大的脸。”

  萧若晨：真行啊你。

  “你说这些谁会相信。”

  长乘抬头看着萧若晨，“我、黑玉书、苍天大地和未来所有的人和兽都会相信。你的书画，就值这个价。”

  “呵，我现在什么都没做，称不上什么救世主，未来也不会是。”

  长乘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没关系，你迟早会是。”

  “你太倔强了，不像人类。”

  “不！人类也很倔强的，就像你。”

  萧若晨听不得这些，“我就是倔强的想要复仇，怎么样？又能怎么样？！你们不还是照样拦着我，让我像废人一样活着！”

  不，长乘想说的是它知道萧若晨曾经多么认真的研磨道法，日复一日的练剑、打座……

  可它不知道这不该叫倔强，应该叫坚持，长乘不想让萧若晨放弃曾经坚持的一切。

  长乘分不清楚这两个词，萧若晨也分不清长乘在说什么。她固执的认为长乘是对自己偏执的报负心的不满。

  因为萧若晨的不配合，它心目中的救世主才迟迟不来……

  “一个没了道心、提不起剑的人不可能再成为道修，我不需要你和黑玉书用那些幼稚的计划治愈我。

  你们还不明白吗？真的能治愈我的只有仇人的鲜血！”

  萧若晨痛快的喊出这些话，她不理会身旁围观者诧异的目光，她径直穿过闹市。

  背影孤寂极了。

  长乘手忙脚乱的收拾好地上摆的字画，匆匆跟上萧若晨。

  其实不用匆匆，她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走不快的。

  可长乘脚步慌的厉害，它不想跟丢萧若晨，那太可怕了。

  “慌什么？我又跑不了。”还是一贯的萧氏嘲讽，可这一次长乘却读懂了背后的含义。

  萧若晨在说，我讨厌被你们困在这里。

  长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们最终还是回了那个茅草房。

  萧若晨不开心是常态，可长乘这个没头脑的不开心就很反常了。

  黑玉书暗暗戳它，【怎么了这是？】

  长乘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憋着难不难受啊。】不仅它自己难受，黑玉书也被它搞得不上不下。

  【计划又失败了？】

  长乘点头，然后迟疑开口，“她那么想复仇，不如我就帮她复吧。”

  【你疯了！！！随意就乱了别人的命盘……】

  “反正她的命盘已经被别人乱了。”

  【……这倒也是。不过这也是她该渡的一个坎儿，你帮不了她的。】

  “哦。”

  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

  做为它的朋友，黑玉书又警告了一次，【不要妄为。】

  “嗯。”

  如果几条人命就可以使萧若晨恢复如初的话，长乘决定试一下。

  萧若晨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她生来就该是道修魁首，未来也一定会是受人敬仰的救世主。

  她一定要重新拿起那把属于自己的剑。

  “萧若晨，复仇真的能让你重生道心吗？”

  “能。”萧若晨这样说，可她脑子里却没有‘道’，满满的全是至亲惨死时的模样和仇敌扭曲的嘴脸。

  “只要能复仇。”她这么说。

  “好，我给你复仇，你……”

  萧若晨皱眉打断它，“仇，我要自己报。”

  “……我的意思是我当打手，其它部分你自己做。”

  的确，长乘也并不适合脑力劳动。

  黑玉书：两个大冤种。

  黑玉书没有尝试着拦他们，它给自己算了一卦，下下签。拦不住的。

  于是就在这一晚，复仇小分队成立了。

  陶铁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

  “别吵了！”萧若晨脑子要爆炸了。

  【嘤嘤嘤，你怎么凶人家，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铁子哥了。】

  “到了。”

  是魏时岸的声音。

  萧若晨挣开魏时岸的手，取下糊了满脸的围脖，随手递给他。

  “究然真的走到了。”

  陶铁连忙询问萧若晨，【对对对，你还记得什么吗？】陶铁的改造计划将要迎来突破性进展。

  这个问题把萧若晨问住了，“好像一瞬间有了很多东西，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留住。”

  【感觉、连个感觉都没有吗？】

  “感觉？这倒是有。”

  【快说啊。】

  “嗯……突然很想拔剑算不算。”

  【……】这算什么，肌肉记忆吗？！

  鹿蜀唱起了嘹亮的山歌，打断了萧若晨和陶铁本就不热烈的交谈。

  “铁子哥，它在唱、不，说的什么啊？”

  金牌翻译陶铁被迫上线，【它说快点过去，它已经等的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