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晨这么多年来都只是纯粹的练剑，身边修武者、侍卫众多，晓晨基本没有什么出手的机会。

  唯一的一次，就是三年前的那次围堵，当时晓晨放走侍卫，让他们协助救灾，自己的身边只留下了春寻。

  春寻这丫头只是看上去厉害，实际上只是一个弱的不能再弱的花架子，空有胆量罢了……

  春寻死死护在晓晨身前。

  “把剑给我吧。”

  “啊？！可您身体……”

  ……虚弱？！

  ！！！

  春寻上一秒还紧紧握住的剑，下一秒剑就到了晓晨手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剑是怎么没的这件事，地上就躺了一堆人……

  前来刺杀晓晨的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倒下了……

  而晓晨白衣翩然，手中的剑森然如雪，未沾一滴血。

  晓晨把剑完璧归赵，“收好它。”

  晓晨神色冷淡，没有什么异样，一如往常。仿佛一息之间就灭了这么多人的不是她……

  这分明不是凡人之躯可以做到的……

  “哦，好。”

  其实晓晨也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既然要战那就一定要胜。

  如今也一样，既然决定要帮玉鼎仙人，那就一定要成功。

  邹平平还在找话说，晓晨也听的自在。

  颠簸的马车内竟升起了温情的感觉。

  长乘始终是个局外人，它默默注视着晓晨。她正在经历她的一切，而它，无权干涉。

  其实长乘主动找过黑玉书，它大声质问黑玉书，‘究竟是为什么？！’

  黑玉书看着这个沾染上人性的野兽，它有点吃惊，真正的野兽正在逐渐变成拥有七情六欲的‘人’。

  【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不能干涉救世主这一世的人生——】

  “我不会干涉，为什么要让她看不到我？！”

  长乘大声质问的样子真的很像无能的人类，突然，黑玉书就对它不感兴趣了。

  说到底，长乘还是变成了‘天道’手里的芸芸众生。

  【‘天道’不放心，这只是保险措施而已，再说了，就算救世主看的到你，你又能做什么？比起无能的围观，你还是彻底消失比较好。】

  黑玉书不想再接受长乘的无能狂怒，它走了，走的干干脆脆。连长乘的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到。

  “可是，她在找我……”

  长乘想让她看见自己……

  可最终，它的祈愿，还是落不到任何人耳中。

  ‘天道’不会理会已经被排除的变故，黑玉书不会理会变成‘人’的野兽，晓晨不会理会消失多年的‘朋友’。

  野兽不认识孤独，可长乘已经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它突然回忆某个久远的午后，晓晨拿着写满密密麻麻黑字的纸，指着两个小字说，“这就是‘孤独’。”

  晓晨说：“孤独是最可怕的东西。”

  时隔多年，长乘终于领会到了‘孤独’的可怕。

  尽管晓晨近在咫尺……

  长乘开口喊，“晓晨，晓晨，晓晨……”

  一声比一声大。

  晓晨听不到，尽管长乘已经尽了全力。

  晓晨正在陪着那个叫‘邹平平’的人笑、说话……

  长乘又学会了另外一个词语。

  它叫——

  黑玉书若是在场，一定会漫不经心的夸长乘一句‘天赋异禀’。

  当然，心里一定会骂它‘愚不可及’，竟然会蠢到主动跳入这红尘人世中。

  “晓晨……”

  这两个字也是长乘最理解的字，‘天之将晓的晓，晨光初露的晨’……

  “大姐，怎么突然发呆了，是累了吗？”

  邹平平看着突然走神的晓晨，自他回来后，几乎没有见过晓晨如此刻般迷茫的模样。

  “不，没什么……”

  只是突然觉得，有什么人在叫她的名字。

  声音熟悉又陌生，不是邹平平、不是春寻、不是吴一……

  会是谁？

  ……或许只是错觉。

  晓晨最近精力越来越差，似乎是她的身体也感知到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知道自己可以休息休息了。

  突然又收到了玉鼎仙人的委托，除了更累之外，又给她重新上了一根弦。

  让晓晨知道，她还不能休息……

  “我的确是累了，可人的一生注定要累着过去……”

  晓晨突然对着邹平平说了这么一句话。

  邹平平想反驳，却惊觉，自己的安逸是因为晓晨的付出，乱世之下，本就不该有人安逸。邹平平的那七年，说到底，是托了晓晨的福。

  “……那等一切结束后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晓晨低头浅笑，“或许吧。”

  她这话语气释然，邹平平不知道她这话背后的情绪。

  晓晨如今真的还会留恋这个世界吗？

  气氛还在，邹平平赶忙扯开话题，继续和晓晨说话。

  说的什么不重要，邹平平只是想让晓晨放松一下。

  晓晨看出他的心思，也就配合他。

  春寻也在车外跟吴一斗嘴，那些争吵还透过车窗飘进车里。

  倒也是其乐融融。

  晓晨和邹平平其乐融融的赶着路，玉鼎仙人和何都却不得安宁。

  既然没有一瞬间击毙魔修的可能，玉鼎仙人和何都就只能选择耗下去。

  玉鼎仙人也慢慢摸清了魔修挑选‘祭品’的条件。

  玉鼎仙人把符禄一张张的塞到那些符合条件的人的手中。

  这样一来，只要魔修发动阵法，玉鼎仙人就能够察觉。

  因为这个，玉鼎仙人已经成功阻止了这个魔修的四次献祭。

  失败了一次……

  魔修逐渐力竭，玉鼎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都再次看到玉鼎仙人时，他已经瘦弱到不成人样了。

  “你没事吧？”

  玉鼎仙人没力气说话，只看了他一眼。

  眼中的情绪昭然若揭，‘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何都：。。。

  “何筽…魔修的情况也跟你差不多，像是没什么力气了……”

  “……那就好。”

  到这个程度，魔修一两天内应该不会再次开始献祭。

  算算时间，邹平平应该可以带着晓晨过来。

  玉鼎仙人如今已经力竭，丹田内空空荡荡，再也没有阻止阵法的精力。

  玉鼎仙人蓄了会儿力，然后对何都嘱咐，“你还照常留在魔修身边，千万按耐住，不要暴露。我暂时不知道他的后手，你要万事小心。”

  “……多谢。”

  其实玉鼎仙人的担心是多虑的，何筽拿何都当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