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下轮到邹平平疑惑了。

  “不可以吗？”

  他有些疑惑。

  邹平平看着这个‘人’。他脸上还挂着肆意。

  仿佛他天生只精通这么一种情感。

  他的恶劣与不羁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可以是可以，但你确定吗？一旦我给你起了名字，那你就一定不会忘记我了……”

  给你名字的人，你是忘不掉的。

  像个诅咒，直往人骨子里钻。

  “我本来就不会忘记你，没关系的。快给我起名字吧！”

  他语气很急，说的很快。

  邹平平把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拒绝的话也堵在了嗓子里。

  算了，一个名字而已。

  “你，愿意跟着我姓吗？”

  “可以啊。”

  “哦，那你就姓邹名稚。”

  “就是邹稚呗。”

  “嗯。”

  懵懵幼子，名为稚。

  这次邹平平没说再见，他挥了挥手，就算做告别。

  邹稚看着他走远，视线久久未移。

  直到彻底看不到邹平平，邹稚才起身离开。

  邹稚走不远，他要留在与枯山，看着黑玉书。

  这也算，是他想要做的事。

  “喂！你这个朋友在地上趟了很久啦！为什么还不醒，人需要睡这么久的吗？”

  可长乘不是人类。它也不需要睡觉。

  “不知道。”

  这是萧若晨对小生灵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啊……你怎么又不知道啦。你地上的朋友会死吗？”

  “……应该不会。”

  真是让人很没有安全感的话。

  “好吧。希望他不要死掉。”

  “……承你吉言。”

  长乘究竟怎么样了？它只是昏睡了。

  然后做了一些梦。

  只不过，那些梦都是它的回忆……

  梦里尽是前尘，贯穿它那段前尘的是萧若晨的前世晓晨。

  长乘重新看到了那个骄傲的小姑娘，看到了那段青石板路，看到了那家绸衣铺。

  想起了曾经帮晓晨挖过的坟，想起了它默默看着她的那些年，想起了最后的最后，重新再出现她面前的时候……

  看遍了她的生，看遍了她的死。

  可就是，看不够她……

  没有任何一座山、一个海可以取代晓晨。

  她大言不惭的说，要带她认识这个世界。

  可直到她走了，长乘也还是不认识这个世界。

  长乘甚至不能向晓晨描述，当年一直在它胸口中沸腾的情绪是什么。

  那是长乘一直没有说出口的‘爱’。

  长乘没有说出去，晓晨也没有听到。

  他们之间，算不上园满……

  也是现在的长乘，才明白了这份爱。

  然而，长乘的故事并不截止到这里。

  它找啊找，终于找到了害死幕后真凶。

  长乘拼尽一切去跟他打，最终当然是打赢了。

  伤痕累累的长乘把敌‘人’用力按在地上。

  可那个‘人’还在放肆地笑，似乎下一刻就要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为什么？！！”

  长乘只能听到自己愤怒的声音。

  那个‘人’不紧不慢地回答，“看着你可笑啊。我只是害了她这么一世。而另外一个东西，可是压得她生生世世都抬不起来头。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

  长乘声音干涩，分辨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可被它压在地下，踩在脚底的‘人’却能感受到它一瞬间的失神！

  他抓住这个空档，从长乘手中逃了出去。

  “我可不想告诉你，我讨厌你！”

  可是他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又被长乘踩到了脚底。

  “告诉我！”

  “啊～你这样踩着我，我怎么能说呢？”

  长乘脚底一用力，那个‘人’的脖颈处就响起了恐怖的声音。

  “你…看…这…样…我…就…更…不…能…说…了…哦……”

  他的脖颈受了损，说出来的声音是卡顿的、一字一句的。

  让长乘更不耐烦了。

  “快说！！！”

  戾气肉眼可见。

  其实晓晨本来就是良兽，它天性残酷嗜血。

  为数不多的，破天荒的耐心尽数放在了晓晨身上。

  它现在，只有一腔悲愤！

  “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说…不…了……”

  “说！”

  这次，他又断了几根肋骨。

  “快说！！！”

  “求…我…啊……”

  长乘神色更加冷峻，就在它想要继续出手的时候。

  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长乘认识。

  长乘不算熟，他是晓晨的熟人。

  长乘还记得他，他叫邹平平。

  长乘曾经嫉妒过他。

  它不喜欢邹平平，可是晓晨喜欢邹平平，所以长乘不会伤邹平平。

  “长乘，停手吧。现在还不能杀他，出出气就算了。”

  “为什么？！”

  长乘看着邹平平。

  “是他，是他害死了晓晨！！！他该死！！！”

  邹平平叹了口气，“我知道。可就算他不干涉，晓晨也会死……”

  “可……”

  邹平平走近长乘，“你先收脚，先把真正的仇敌对付了，再杀他也不迟。”

  “告诉我，为什么？”

  长乘一无所知。

  邹平平看着它，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情。

  ……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很多……

  只不过发生这些的时候晓晨都不在……

  长乘终于重新睁开了眼。

  “醒了。”

  是萧若晨的声音。

  “对，我醒了。”

  小生灵消失了，就在萧若晨的眼前，融进了长乘的身体里。

  小生灵消失后，长乘就醒了。

  “你想起来了吗？”

  “全想起来了。”

  “可是我没有想起来……”

  萧若晨只是听了个故事，算不得是想起来了。

  而长乘的回忆更应该真切。

  这些真切，萧若晨没有。

  “没关系，我记得，我可以讲给你听。”

  “你好想也不傻了？为什么？”

  长乘苦笑几声。

  “我本来也就不傻，只是被割走了一魂一魄。就是你刚刚遇到的小生灵。”

  “它被割走后，‘天道’将它困了起来，可它凭自己的本事逃走了。又误打误撞投了人胎，却因为灵体不全没有眼睛。他在人间做人时被人家当成妖魔。挺不讨人喜欢的。”

  “这样吗？”

  可在小生灵的嘴里，它的人间总是很美好……

  “是啊，他就是喜欢人，即使周遭全是恶意。你喜欢它吗？”

  萧若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