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乘走着走着就看不到邹平平他们了。

  不过正好！省得他们碍事儿了。

  “小晨！我们去看看花灯，好不好？”

  萧若晨抬眼看了看灯火通明的那边。太亮了，亮的有些刺眼。

  可当萧若晨转头，看到了在灯光下被照的朦胧的长乘。

  他发色发焦，黄澄澄的，有一种不符合它身高与面目的柔和。

  萧若晨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毛绒绒的尾巴撩了一下，心中波澜四起。

  它的眼就像是黑葡萄，刚成熟般，剔透又盈润。

  萧若晨止不住的心软。

  “……行吧。”

  “好！”

  长乘还是开心了一些……

  萧若晨被它拉着走向那个灯火通明的盛会。

  人挤人的，萧若晨不太喜欢。

  长乘就仗着自己的身高跟体量，把萧若晨窝进了自己怀里。

  “怎么样？这样有好一些吗？”

  长乘问萧若晨，它眸色莹润，脸上也向萧若晨透露着自己‘单纯无知’的信息。让萧若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它。

  “……还行。”

  的却是还行，不过萧若晨并不在意这些东西。

  他们近乎是拥抱着，来到了正中央。

  这里的噱头无非就那么几个。

  萧若晨却不知为何被勾起了兴趣。

  她走上前去，便露在了众人眼前。

  都说灯下看人美三分。

  可在这片亮如白昼的灯光下，萧若晨的脸还是没有一丝瑕疵。

  几息之间，这里的喧嚣就消失了。

  在这个热闹的集会里，这里变成了唯一的、安静的例外……

  “这位店家，请问，我可以试一试吗？”

  萧若晨随便挑了个摊位。

  那摊位前放了牌子。

  上写着：答题全对者，可任意领走一盏花灯。

  那个商家一时没反应过来，平白愣了好一会儿。

  背后被人拍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月中客、灯下神’。

  萧若晨只好重新问了问商家，“请问，我可以试一试吗？”

  “……好，不！要不我送您一盏吧！”

  商家急切的挑出他最得意的一盏灯，递了出去。

  萧若晨却不收，“不，请让我答题吧。”

  “……好、好。”

  商家只好把手伸了回去。

  这些题并不难，萧若晨曾经看到过一本关于这些谜题的书。

  她过目不忘，答出这些略显刁钻的问题也很轻松。

  可说完后，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萧若晨，并没有得到什么乐趣。

  萧若晨最终也没有拿走那把精致的，仿佛用商家生命制作的花灯。

  她拿走了一把粗糙的，似乎是儿童练手的不起眼的花灯。

  它的形状奇奇怪怪，圆不圆方不方的。

  长乘有些看不惯它。

  “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好意思摆出来卖！”

  “……反正最终都是要丢的，它丑不丑又有什么关系。”

  况且，那盏灯就是商家用来吸引人的‘镇摊之宝’，萧若晨若是真的取走了它。

  那里恐怕就要‘门庭冷落’了……

  “……不是这样的！好看的总会好一些，只可惜我现在没有钱……”

  说起这里长乘就气。

  上次见到黑玉书竟然会忘记抢走它的全部家当！太不应该了！

  长乘现在是身无分文的废物了……

  萧若晨也没钱……

  唯一有钱的是邹平平，可惜现在他不知所踪。

  最重要的！在邹平平离开前，长乘忘了向他要钱。

  所以现在长乘与萧若晨的荷包一个比一个干净……

  萧若晨与长乘没钱买东西，当然也就越走越偏。

  热闹毕竟不属于穷光蛋……

  路越走越远，光越来越暗。

  到了最后，萧若晨与长乘头顶的灯火彻底消失了。

  而萧若晨与长乘下方的光源却越来越清晰。

  说光源是条河的确不太合适，可那里的的确确是光的来处。

  河中，有星星的倒影，有细碎的月光，但更多的，是河灯。

  那些承载着人们愿望的、一盏又一盏随水飘流的小灯。

  “真好看啊……”长乘感叹道。

  的确是好看的，这光足以照到岸上的小草。

  小草被照的发光，随着微风摇摆。

  “的确是好看……”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萧若晨难得没有反驳长乘的话。

  “嗯，我很喜欢。”

  她说这话时，微微点头，嘴角还带着不是很明显的微笑。

  那笑被这河中灯照得暧昧，长乘心里止不住的发抖。它控制不住的，也想跟着笑出来……

  “你喜欢，那就好……”

  长乘最终也只是笨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谢谢你，我很喜欢。”

  萧若晨开始专注的看。

  长乘也专注的看着萧若晨，就跟以前一样。

  萧若晨说了一句话，“时岸，我可以听到河灯主人心中的愿望……”

  萧若晨的语气是柔软的，带着不明显的开心……

  “……都是些什么？”

  长乘听到自己这么说。

  它其实并不好奇，它只是想知道，萧若晨为什么开心，因何而开心。

  这对于它而言，真的很重要。

  萧若晨听到了许多，可真的要她说出来，她反而无从下口……

  萧若晨眨了眨眼，决定从最清晰的、最近的一道声音讲起。

  “这是个贫困人家，他是独子，家中老人生了病，他没有钱去给他看郎中。”

  萧若晨说的很简短，甚至没有提到这个人的心愿……

  可这话这么明显，连长乘都看懂了他们的苦难。

  “……这一个是个小姑娘，她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这也是萧若晨听到的，最多的心愿。

  这里民风保守，姑娘们白日甚少外出。

  难得能光明正大的出门打闹嬉戏，就是今晚，也只有今晚……

  这些稚嫩的小女孩总会泡在甜甜的糖水里，做着这样那样的梦。

  到最后，这些梦或成真，或成泡影……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苦难和狂喜终究会过去。那些平淡又无波澜的日子里，总会藏着真意……

  “这一个，是今年的考生，他希望今年可以金榜题名，荣归故里……”

  “……还有，这个店铺的老板希望自己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长乘终于说话了：“呵～想的美。”

  “还有一个。”

  萧若晨神色凝重了些。

  然后重新开口：“他希望，山河宴清、国泰民安，生者幸、故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