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喘息了一下，说：“好，那我先不进去了。”

  任毅走到床前，看见哑大叔正瞪着眼睛看着他，他吸了一口凉气，哆嗦着后退一步，最终鼓起勇气，伸手帮他把眼睛闭上，小声说道：“你安息吧，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小狮子的。”

  “哑大叔怎么了？”站在门外的林悠然隐约听见了“安息”两个字，推开门迈了进来，“任毅，哑大叔他……”

  “悠然，你别过来，你怀着身孕，不能见这些。”任毅转过身来，望着林悠然，流露出难言的歉意，“对不起，他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林悠然恐怖地望着他，望着他身后已经离开人世的哑大叔，望着这个贮满了小狮子的欢乐和痛苦的房间……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地往后躺去——

  “悠然——”任毅一个箭步冲过来，就在她的身子落地的前一秒钟，伸出一双强劲有力的铁臂抱住了她……

  ——

  林悠然的房间里，隐约还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任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窗外，月朦胧，鸟朦胧，无数的星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山里的潮气透过门缝和窗户缝慢慢地浸润，扩散出一种伤感的氛围。

  “宇琛，宇琛……”林悠然的声音很小，额头上有一层细细的汗珠，她半闭着眼睛使劲摇头，好像要摆脱什么。

  睡眠很浅的任毅被她的呓语惊醒，他起身来到床前，顾不上心酸她刚才说的话，伸出粗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额头，一股热气从她的额头倒入他的手掌，沿着手臂，似乎在瞬间击中他的心脏……

  “悠然，你，你发烧了！”巨大的恐惧似乎能把他融化掉，他单腿跪在地上，轻轻地呼唤，“悠然，你醒醒，快醒醒，我去厨房给你端中药。”他记得很清楚，厨房里还有熬好的能供五六个人喝的汤药。

  “嗯？我好困。”林悠然摇晃着头，想继续睡，原本洁白细润的小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让我再睡会儿。”

  “你别睡了，快醒醒。”任毅的黑眸中似乎闪着电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侵袭着他那颗强壮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林悠然，你快清醒过来。”

  高分贝的声音刺激下，林悠然吃力地睁开眼睛，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她不是大夫，却有着比大夫还敏锐的嗅觉和视觉，轻轻地问：“任毅，我发烧了，对吗？”

  “你告诉我，那些煎好的中药，你能不能喝？”任毅抓着她微微抖动的右手，觉得脑袋像被谁打了一拳，嗡嗡作响，一点思考的能力也没有。

  “那些药有很多都有毒，我怀着孕，肯定不能喝。”暗黄色的灯光下，林悠然的眼睛黯淡了，声音变得十分微弱，“我也被传染上瘟疫了，任毅，你离我远点，免得再传染到你身上。”

  “不能喝，悠然，你快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或者那本（（林氏本草））中，有没有记载孕妇如果不幸染上瘟疫，应该喝什么药？”任毅的另一只手扶着床沿，愣愣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