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七。

  天方才蒙蒙亮，汐澜便被阿夹和采薇叫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火红的嫁衣上，是秀女用金丝绣线所绣的九天飞凤。层层叠叠地穿在身上，显现出的，是无比高贵的气质。

  上完妆，再将凤冠固定在头上，瞬间，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柳眉弯弯，丹唇素齿，额间一点花钿，让她整个人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你这嫁衣，真是好看，可算没有浪费皇上亲自监督的苦心。”阿夹一边替汐澜理着下摆，一边夸赞道。

  “嫁衣当然要好看，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日子，就是出嫁的这一天。”采薇用梳子替汐澜梳好垂落的发丝之后，又将盖头取过，轻轻搭在汐澜头上。

  “我真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阿夹同采薇一起，扶着汐澜，往外走去，“小时候，汐澜说她喜欢皇上，我们还替她担心。”

  “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天，你的梦想就这么成真了。”

  “我也没想到，能有这么一天。”汐澜抿了抿唇，轻笑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从最初开始，一直走到现在，还好，她没有放弃。

  …

  这日的瑶京，格外的热闹。皇上大婚，可以说是举国同庆。敲锣打鼓之声，随处都可以听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庆的笑容。

  十六人抬的轿子，围着整个瑶京绕了一圈。最后，由午门的正门进入宫中。

  丹台宫前，同样一袭火红吉服的凌子墨静静立于那里，抬手将轿中的人小心翼翼地接了下来。

  “小心点儿。”他如玉磬一般声音，清冷好听，听着虽然疏离，但话语中，却又流露着无限温柔。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有些微凉，可握在手中，又让人觉得特别安心，仿佛在传递温暖。

  因为盖着盖头，所以汐澜的视线特别局限。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自己脚附近的一小块地方。

  由视线局限而生出的几分小心翼翼，在握住了他的手之后，竟全然消失。

  那种由心传递的坚实感，让她彻底安稳了下来。

  他们的大婚，有些偏向民间化，但又因为没有高堂，所以拜了天地之后，便直接是夫妻对拜了。

  简简单单的一弯腰，其中所蕴含的，却是无比郑重的承诺。

  一心相许，世世相随。

  大婚的过程，非常繁琐。但因为凌子墨曾经“十里红妆，江山为聘”的许诺，这场大婚，中间没有省略任何一个环节。

  既然是前人传下来的规矩，那每一个小细节，不然都有着自己的意义。

  作为大婚主角之一的皇帝陛下，在这之前，甚至亲自下场，监督每一个细节的操办。如此，足以见其用心。

  …

  一场大婚折腾下来，天已经黑透了。

  丹台宫中，汐澜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这场大婚的另一位主角。

  这座大殿，已经闲置许久了，自从许多年前叶皇后离世，这里便再也没有有过主人。

  可这座与璇霄宫相对的华丽宫殿，本就是为了历届皇后所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