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作者:中庭有嘉树      更新:2022-06-08 02:52      字数:6957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完了之后,商人很快端上来了菜品,饮食比较清淡,商人说这是为了能够保持脑袋清醒。

  只是朱天赐看着商人一直在搓手,笑着说道:“你应该是比较紧张吧。”

  商人听了强笑了一阵,然后对着朱天赐说道:“这种把头别在脑袋上的事情,怎么能够不害怕呢?我们还是快点儿吃东西吧,方便准备东西。”

  吃完了饭,岳如昆和张承昭在院子里练习岳家拳还有操典,朱天赐在思考东西,也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夕阳已经沉入西山,树木只留下漆黑的剪影,乌鸦低低地叫唤着,也不知道在叫一些什么东西。

  几个人备好了马车,车辆缓缓前行,背后的别业原来越远,朱天赐看了看身后,树木在不断地往后推,或者说自己的人在往前走?

  “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朱天赐回过头来对着商人说道。

  那商人一步走向前,握住朱天赐的双手,脸上的紧张之色一下子就消失了,坚定地说道:“一切都是为了大明!”

  在这条路上,商人一路都是指指点点,不厌其烦地说着这个地方的每一个典故,朱天赐也在耐心地听着,周边忠心耿耿的护卫也在护卫着朱天赐。

  “这条路很早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个时候我还小,随着父亲一起在这里行商,那个时候我很调皮,拿了一把刀子就在边上的一棵树下刻了一个名字……”然后商人的手指就指了指一棵高大的松树:“我记得是那棵树……不过名字已经看不清楚了。”

  “那边是通向昆明的路,前几天我还看见过几个人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朱天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也不觉得烦,他只是觉得这是非常有必要的尊重,这些为了大明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路再长也有尽头,很快就到了东川,如今东川已经戒严了,白天的访查非常严格,已经有几个人仅仅是因为怀疑就被砍了脑袋。朱天赐暗自庆幸商人的做法非常正确,如今正是快要关闭城门的时候,他们应该不会那么严格。

  远远的看见城门,朱天赐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进去吧。”

  “你是第一次领人去么?”

  “是啊!”商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也没有什么,左右不过是一刀,而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希望如此。”朱天赐看着远处的城门,高大巍峨,也希望这个商人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毕竟现在出现任何一点的错误都可能万劫不复。

  中年人的脸色却已经有些发白,紧握着拳头,声音都有一些颤抖:“如今已经有几个人因为给大明传递消息,全家处死,家产充公。”

  然后他又看见朱天赐的脸色,连忙拱了拱手说道:“我们还是进去吧。”

  “好。”

  走近东川的时候,商人又一次搓着手,回过头看了看,发现朱天赐正在看着他,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挺着胸膛大踏步向前走。

  终于走进了城门,城门口是几个战兵把守,每个战兵都拿着武器,多是长枪,还有几个穿着布甲的门卫官,朱天赐高举双手,让周围的几个战兵拍打,神态轻松自若。眼下那些战兵没有发现自己的东西,只是那一封信还没有发现,朱天赐心里虽然紧张,但是并没有暴露什么。

  就在快要放行的时候,一个穿着布甲的门卫官突然大叫一声:“等等!”

  那官员快速跑到朱天赐的身前,俯下身子,双指并拢伸进朱天赐的鞋子缝中,夹住一个纸角,一张纸条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抽了出来。

  ……

  ……

  随着纸条被拉出来,周围的战兵立刻向前,团团围住朱天赐一行人,朱天赐边上的商人立刻跪下哭诉道:“大人冤枉!小人什么都不知道!这厮肯定是奸细!”

  城门口的其他战兵立刻跑了过来,商人已经被脱到了一边,几个战兵拔出刀架在朱天赐的脖子上,朱天赐冷汗涔涔,扑通一声就瘫软在地上。

  那个官员厌恶地看了一眼已经瘫软得不成人形的朱天赐,后退了两步——仿佛朱天赐身上有瘟疫似的,随后看了纸条,只是看完了之后神色怪异——他并不认识上面的汉字,随后给了另外个汉人官员,而那个汉人官员看朱天赐的脸色就像是怪兽一般。

  那个汉人官员看了看纸条上的文字,脸色越来越不好,然后不善地看了看朱天赐,只看见朱天赐已经倒地不起,旁边的商人更是眼神一片绝望。

  那个汉人官员跑到满清官员耳边说了一阵子,满清官员越听神色越怪异,看向那商人的眼神也越加变换,最后变得复杂。

  那个满清官员来到商人身边,狠狠地踢了一脚商人,那商人顿时缩成了一个虾米,等到那个商人哆哆嗦嗦地起来了以后,那个满清官员破口大骂:“你个有胆做没敢承担的狗东西,白长了这么大个子,白活了这么大岁数,乍看一下还有点男子气概,没想到是这种货色,我呸!”

  说到这里,那个满清官员又用眼睛滴溜溜地看了一眼那个商人,用手厌恶地捂住鼻子,左手扬了扬,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兀那汉狗!今儿个你老爷我高兴,饶你一条狗命,赶紧滚,别让我看见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那商人如蒙大赦,立刻纳头便拜,磕了几个响头之后立刻就跌跌撞撞跑了过去,朱天赐正想要跟着走,那满清官员走了过来,啧啧称奇道:“你这晚生,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身材也魁梧,不知道是谁家的?”

  朱天赐强忍着对方的大黄龅牙和恶臭的口气,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回大人的话,俺家是……”朱天赐为了不暴露身份,立刻把之前商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身份信息报了上去,那个满清官员听了之后,觉得朱天赐语气沉稳,虽然还有一些慌乱,不过应该是刚才的后遗症,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感觉没什么异常处后就放走了。

  两个人正准备走,后面又陡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却是那个汉人官员把朱天赐的事情说给了那些门卫官和战兵们听,随后一个战兵拿着自己的大刀指了指朱天赐,笑得都快拿不动手上的武器:“还不快滚,以后见一次打一次!竟然还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几个人立刻抱头鼠窜,城门方向已经是一片欢乐的海洋,他们回过头看了一眼,几个战兵还对他们指指点点,而一边的岳如昆已经是双拳紧握,张承昭更是双目喷火,其他人都是准备好了自己的拳头,只待朱天赐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暴起。

  “足下真的是神机妙算。”那个商人由衷地感叹道。

  “只是,如此行事,足下的名声怕是已经毁了。”朱天赐说道。

  “被人说带了绿帽子总比砍头要好一些,起码头上还能有帽子可以带着,只是这老鼠尾巴……”那个商人看着自己的老鼠尾巴,总感觉非常隔应,不过他也没有再说其他的事情,立刻对朱天赐说道:“足下还是随我回家收拾一下,换一身干净一些的衣服罢。”

  “好,反正也是老婆写给掌柜的情书,里面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对外宣称把我开除了就是,没有什么的。”

  中年人只是摇了摇头,他觉得朱天赐太过于乐天派了,谣言这东西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就能够阻止的,随后他话锋一转,对着朱天赐说道:“不过说起来,足下的字真的很遒劲有力,宽博端庄,圆劲婉通,颇有唐人风韵,虽然有一点稚嫩,但假以时日,依旧是能够自成一家的。”

  朱天赐笑着说道:“谬赞,不过小道尔。”实际上在大明,一个文人骚客若是拿不出一个漂亮的行书书法是要被人看不起的,朱天赐的书法是学中书协第一任主席舒同的,不过现在很多人只知道启功,不知道此人这是一位书法大家。

  走了几条街,一栋青砖黛瓦的房子就出现在朱天赐的面前,朱天赐看着这个房子说道:“此房和南直隶的却是有一些相似,足下果然豪富之家,我不及也。”

  “即使是家财万贯,也不过是仰赖异族鼻息下的一条狗而已,没有半点华夏衣冠,华夏人伦。”

  入内而坐,里面幽香袅袅,一个丫头很快就端了一个托盘来,上面放着两碗茶,那商人端着已经端了一碗茶,随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朱天赐看了看那个姑娘,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海棠碧玉挂珠钗;项上带着一个白玉佛;裙边系着海棠花卉如意纹宫绦,双衡比目玉兰佩;身上穿着天蓝色褃袄;外罩银鼠褂,下着石青撒花洋绉裙。面容皎好,青丝浅浅地从肩部垂落胸前,眉如青峰,嘴若桃花,正在浅浅地笑着。

  随后商人一句下去吧,那女孩就施了一福,款款而出。

  冷眼而观的商人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忍不住问道:“足下观我这小女何如?”

  朱天赐虽然经历过后世那种信息化浪潮的拍打,但是这种古风的女子还是没有见过的,心下也有一点意思,但是想到自己身上的任务,还有自己的身份,朱天赐就说道:“甚美。”

  那商人自觉无趣,沉吟了一会儿:“阁下的身份鄙人不敢问,也不敢随便揣测,然则阁下肯定不是军身罢?”

  朱天赐也不回答,只是喝着茶,一边的商人却有一些着急:“是鄙人失言了,只不过心中有一些郁结之气,不吐不快,还望海涵。”

  朱天赐对他说的话表示没有什么问题,但讲无妨,二商人反而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听闻,天子已经弃国?”

  “这事我是不知道的。”朱天赐说道。他当然知道在1658年的时候永历天子就会跑到缅甸去,然后一堆大臣在缅甸打麻将,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看大人应该是能够在四川说上话的。”那商人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而且朱天赐注意到,商人从一开始的足下,然后是阁下,到现在变成了大人。

  “先生过誉了,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人罢了,如何能够左右朝廷呢?”朱天赐叹了一口气。

  “大人文采风流,智计频出,若不是无名小卒,草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新的。”看见朱天赐打起了太极拳,商人有一些心急。

  “若我是你口中的大人物,如何能够亲自来到这里做这种事情?何至于来到这里做这种差事?”看着眼前的商人,朱天赐心中暗暗叹息。

  商人一阵沉默,这时间仿佛也变得浓稠了一些,让人有一些窒息,过了良久——或许是不久,那商人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人才思敏捷,写得一手好字且出口成章,鄙人以为就算是饱学之士也不过如此;且美色当前而面不改色,鄙人自认阅历数十载,阅人无数,如大人一般的人物也是不多见的。”

  听到这些话,朱天赐微微握紧拳头,头上也有一些冷汗:若是自己被吴三桂还有他手下的将领见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那么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见到朱天赐不说话,商人继续说道:“若是有朝一日,大人能够面见天子,见到督师大人,万望告诉他们,莫要忘记光复神州故土,小人就算是碎尸万段,化为野鬼也是安心了。”

  朱天赐听得心里面堵得慌,回头看了看商人,他沧桑的眼睛里面已经有了隐隐的泪光,心中也是凄然有感,只好出言安慰道:“阁下请宽心,若是有朝一日能够见到君父、晋王殿下和督师大人,我定然会告知他们,光复神州故土,解民倒悬。”

  商人听了立刻翻身下跪大声说道:“多谢大人,鄙人代昆山全体百姓谢过大人!多谢大人,万望大人兵出汉中,攻略江南,救生民于水火,扶社稷于东虏!草民就是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亦是无怨无悔!”

  “阁下昆山人?”

  “大人明鉴,归尔礼【归庄,文学家归有光之孙】乃是我师,昆山之悲,非人所可为!”说着,已经伏地痛哭流涕的商人从祖宗堂下的隔板里面拿出一张纸,上面非常整齐,但是字字如血:

  悲昆山!昆山有帛数万匹,银十余万斤。

  百姓手无精器械,身无完衣裙。

  乃至倾筐箧,发窦窖,叩头乞命献与犬羊群。

  呜呼,昆山之祸何其烈!

  良由气懦而计拙。身居危城爱财力,兵锋未交命已绝。

  城啤一旦驰铁骑,街衢十日流膏血。

  白昼啾啾闻鬼哭,鸟鸢蝇呐食人肉。

  一二遗黎命如丝,又为伪官迫慑头半秃。

  悲昆山,昆山诚可悲!死为枯骨亦已矣,那堪生而俯首事逆夷!

  拜皇天,祷祖宗,安得中兴真主应时出,救民水火中!

  歼郅支,斩温禺。重开日月正乾坤,礼乐车书天下同!

  “此我师作悲昆山,草民代昆山百姓谢过大人,愿大人看在昆山百姓的面子上,佐真主,攘逆夷!”商人说着就要跪下,然而朱天赐连忙把他扶起来,随后就说道:“若是真要感谢我,等到昆山光复的时候也是不迟的。”

  “好说,如今我来这里也是有要事办理的,阁下还是……早一点睡去罢,你好好保重,看着我华夏子民光复神州故土那一天,到时候你再来感谢督师大人,感谢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兵们。”

  “多谢大人。”

  第二天早上吃完了饭,朱天赐就带着人出去了,因为之前的缘故,朱天赐楚门还是比较顺利的,加上朱天赐为了行事方便,也换上了那边绿营官兵的甲胄,一路上的行军都非常顺利。

  在路上,他们还通过沿途的驿站补充了武器,可笑的是,这个驿站还是在清军控制中的。

  在文安之的计划里,为了获得军功,必须要把防锁线打崩,这样才能够获得足够的军功,才能够让闯营诸将服从自己的安排。

  一路无话,这次行军的目的地在东川,这条封锁线的重中之重也是在东川,所以文安之的意思就是让朱天赐带领小队打破封锁线,同时打破之后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只不过现在还需要时间。

  看着不远处高大巍峨的烽火台,朱天赐思索着心中的办法。

  ……

  ……

  绿营的千总杨清是站在烽火台上向着西北方向眺望。

  他的长官是吴三桂,他已经跟随了吴三桂走南闯北很多年了,从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兵逐渐到了现在的地位,都是吴三桂给他的。

  他被拍到东川来镇守,自然是因为吴三桂的意思,他是少数几个知道东川封锁线真正意图的人,表面上修建这个烽火台是为了防备西南和四川的明军,实际上是为了进攻建昌做准备。

  而且吴三桂也私下里表示,自己期望在这半年到八个月的时间里能够修建一批仓库,储藏供应三千到五千军队和一千匹马的粮草。

  而在靠近建昌的地方,更是需要储备同样规模人马战斗需要的资重。

  不过眼下已经完成得差不多。

  他还想到当初吴三桂听见重庆之事时候的表情,有一点惊讶,不过还是智珠在握的表情。

  杨清看着巍峨高大的烽火台,想着四川这边的战事也渐渐轻松了,忍不住感慨我大清真的是天命所归,同时感慨自己真的是跟对了人,不然也只是这茫茫农夫的一份子,或许早就死在乱兵中了。

  战争快要结束了吧,自己就能够颐养天年了,抱孩子,升官,百年之后择一吉壤安葬。

  这个时候突然有使者来报,打开信件,里面只有短短几句话,说四川发生了重大变故,必须要摧毁沿途所有的的仓库和资重,并且进行坚壁清野,要把所有能够看见的、能够提供给明军休息的建筑给摧毁。

  “这是什么荒唐的指令?!”杨清简直是怒不可遏,这些东西花费了他大量的心血,而且如果建昌不投降,这肯定是能够当做抵御的墙头堡的,怎么能够拆除?不光光是心理上不能够接收,昆明那边肯定也是不会接受的。

  “我不会下令的,除非我能够看见大人的亲笔信和令箭。”杨清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到吴三桂面前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诉说清楚。

  使者也能够理解,毕竟辛辛苦苦修建的烽火台一次都没用上确实是让人感觉恼火,而且这个使者心中也有同样的想法,打算暂时坚守,若是明军没有杀到那就保住据点,若是明军真的来到再执行不迟。

  使者自称之所以前来杨清这里,是因为他的长官不能截留命令。

  不过若是杨清的反应是立刻烧毁据点的话,使者还会设法劝说他采用和他长官一致的态度。

  这个消息让杨清稍稍感到宽慰,当然他同样不敢截留命令,就把这个命令向下一站发去,但同样让自己的使者带去自己的个人意见。

  派走了使者后,杨清一夜无法入睡,他命令清兵取出好多天没有披戴过的盔甲,擦去武器上的灰尘。天亮后他登上高台,一个劲地向西北方眺望。

  整个上午都还没有什么变化,到了下午的时候,正当自己的亲卫准备叫自己吃饭的时候,昨天的那个使者风尘仆仆地来了——显然是比较着急,杨清看他比较憔悴和疲惫的面容就知道他一定是不分昼夜赶过来的。而同时到来的还有他长官的亲笔信以及令箭。

  看见这个东西,杨清感叹了一声,又看了看自己亲手督促建造的烽火台,然后说道:“我能够晚一些焚毁么?”

  使者说可以。不一会儿,西北方向腾起一阵轻烟,起初还比较淡,后面越来越浓,随后直冲云霄,仿佛要把苍穹割裂成两半。

  杨清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继续看了一眼自己亲手督促建造的烽火台,随后下令焚毁,自己远远地就出了烽火台。

  看见烽火台被点燃,使者拱了拱手说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就不方便继续逗留,还望海涵之类的话。杨清不无不可,也随他去了。

  手下的亲兵得到命令立刻拿起干材和干燥的松针点火。火势很快就起来,随后烟雾越来越浓,热浪也一阵一阵传过来,杨清远远地看着正在燃烧的烽火台,一时间思绪纷纷,很想吟一首诗,无奈不识几个大字,只好一声一声地叹气。

  正当杨清准备走的时候,远远地过来了一队步兵,约莫七八个人,身上的铠甲同自己的希望,手里打着清军的绿旗。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杨清问身边的一个亲卫。

  “谁是管事儿的?出来相见!”为首的是一个魁梧的汉子,他高高地举起令箭,手里面拿着一张公文:“我是保宁千总林梧山,今日奉保宁总督李大人的命令过来,总督大人有命令,过来听我说,时间比较紧急,我待会儿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