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室内，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地板上，窗帘随风轻轻拂动。

  椅子推倒在地，办公桌上一片凌乱，柜子门全部开着，文件资料被撒得一地都是。

  门被缓缓推开。

  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我听一个算命的说，这家医院里的人不少是惨死的，怨气重。”男主播说。

  苏婉约挑眉，“你还找了算命的？”

  “这不是怕出点什么事嘛，以防万一还是要的。虽说我不信这些迷信玩意，但我妈老在我耳边叨叨，说去多了这种死过人的地方，身上会沾惹霉运的。”

  苏婉约俯身，在散落一地的纸张中找了起来。

  男主播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着，说道：“这家医院最后一任院长好像是姓李来着，不过死没死我就不知道了。”

  “姓李？李妙的李？”

  “啊对。”

  男主播来到办公桌前，一层一层的扒拉着抽屉，一边念叨着：“我觉得吧，按照一般剧情的进展，病人的鬼魂既然能创造出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就说明他们的怨念是很强的，怨念强的鬼魂和他们的死因脱不开关系，而一般和他们接触最多的，就只有医生和护士。”

  “你也说了，那些病人害怕医生和院长。”

  苏婉约没有抬头，继续摸索着，“我猜的。”

  “那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

  苏婉约在地上捡到了一个打碎的相框，里面是一张集体合影。

  “你看这个。”

  男主播凑过来一看，“这中间这个应该是院长吧，旁边的都是病人……啧，你看他们，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就知道对这个院长有多深恶痛绝了。”

  苏婉约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圣辉医院是一家精神病院。”

  男主播沉默了一瞬：“哦。”

  “不过这个也可以说明一切了。”苏婉约挪开相框，露出手中的几张烧焦的只剩半张纸的资料，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男主播堪堪扫了一遍，他只注意到那四个大字——人体实验，下面附有小字，提到了圣辉医院。

  “这是一张十年前的报纸。”

  男主播看了好一会儿，顿时有些想不通，“之前我们经过院长室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进来认真看一看呢？说不定早就发现这些了。”

  他提起这个，苏婉约也觉得疑惑：“你确定你们经过院长室了？”

  照理来说，直播的话，他们已经把整个医院都走了一遍，院长室如果能进来，绝对不可能遗漏掉这些资料。

  更何况，这些纸撒的地方都这么明显，不可能看不见。

  这张报纸是她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捡到的。

  “现在几点了？”苏婉约问。

  “十二点了啊。”

  男主播对她道：“我跟你说，我们绝对是进来过的，但是我们进来的时候，是没有这些纸的，不信你可以问梁摄，他负责跟拍我和段哥，我用我以后所有的好运起誓，我肯定没有记错。”

  “那就奇怪了。”她的视线停留在了报纸上的日期。

  “而且，这个院长室……”男主播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经意地压低了声音，“现在的样子说实话和我们先前进来的不一样。”

  苏婉约心里咯噔一声。

  “我现在心里有点瘆得慌。”

  “你不早说？”

  “我、我没想起来，一时忘了。”

  苏婉约立即转身去开门，门把手无论怎么拧都无济于事，门仿佛和墙壁紧紧粘在了一起，使多大力气都打不开。

  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

  “打不开了。”

  男主播也怔愣了，“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

  “恐怕不是。”苏婉约张望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放声道：“要怎么样才能放我们走？”

  男主播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扯住她手臂，“你在和谁说话？”

  苏婉约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男主播登时闭上了嘴。

  “如果，我们答应带你找到病人，你是不是就能放我们出去了？”

  突然，外面刮来一阵大风，树枝拼命拍打着窗户，突如其来的声响令两人一惊。

  苏婉约抬头望去，月光和窗帘交替间，一个女人的黑影缓缓走过，从窗户到墙壁，慢慢走到了他们这边。

  吱呀。

  门，开了。

  苏婉约和男主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个影子消失了，风也停止了下来。

  “卧槽，这也行啊？”

  “走吧。”

  “去哪？”

  “找那些病人。”

  男主播忽然上前拦住她，“找病人？那些病人已经在找我们了啊。”

  “那更好，省去不少事。”

  他再次拦下她，“我说，你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我们是猎物，那些病人拿我们取乐要杀我们。我们主动送上门，那不是寻死吗？这鬼魂可不会保护我们这几个大活人啊，你看那报纸，你觉得院长和医生像是好人吗？”

  两人一时起了分歧，各执一词。

  “摄影师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来到院长室就是想要找到对付病人的办法，现在有了，你反而不敢用了。刚才要是我没有答应院长，你觉得，她会放我们走？现在反悔，不光病人要来追杀我们，院长也不会放过我们。”

  男主播不知说什么好，“我……可人体实验本身是违背人性的，他们做的事情就是不对的！他们连已经死去的人都不放过，哪怕变成了鬼魂，也依旧按照生前来行事，这样的东西，你还要和她合作继续伤害那些病人吗？”

  苏婉约深呼吸了一口气，神色十分冷静：“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也无法改变。你说这些没有任何用处。如果你现在不想方设法保护自己，他们就要来伤害你。”

  “他们生前明明也没做错什么啊……”

  见他犹豫不决，她说：“如果你不想来，就待在这吧，我想要有可能还活着人继续活着。这里的死者无法安息，他们会不断伤害外来者，你对他们的同情，就是对那些活着的人的残忍。”

  话音落地，苏婉约只身离开了。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和一个NPC说那么多？

  但有些事情，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