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再等等吧!”
作者:白浪掀天      更新:2022-06-08 16:26      字数:2401
  事实上已经被左右了。

  忘忧还没有完全醒来,虽然喂下了聚灵丹体内的灵气也恢复了大半,但是毕竟伤的太重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玉竹将一碗专门治疗玉修伤口的汤药端到玉修的跟前,汤药是实信长老开的玉竹亲手熬的,可玉修却只是略略瞟了一眼。

  将汤药置于厅间的茶案上,玉竹走过来望着依旧沉睡的忘忧,她知道玉修心里有多担心多愧疚。

  “公子,你已经守了忘忧整整一夜了,回房休息一会儿吧。”玉竹有些担心。

  一宿没睡玉修的眼睛里布满了细细的红血丝,神色暗淡,脸上也挂着些许的疲惫之态。

  “再等等吧,我想再多陪她一会儿。”玉修声音沙哑道。

  玉竹没有说话,站到玉修的旁边。

  玉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忘忧的脸,可话却是对玉竹说的。他道:“姐姐,我好像好久都没有看到忘忧这么安静的躺在我的面前了?”

  他这一句‘姐姐’把玉竹的情绪一下子带到了玉修在她怀里痛哭流涕的那一幕。

  ‘姐姐’?

  玉竹知道玉修这是又在想念他的母亲了。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家族的振兴、玄门的守望、还有心里一直无法疏解的执念。

  玉修将忘忧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她手腕上的蛇灵索仿佛觉察到玉修心里的那份隐忍,隐隐发着青幽色的光芒,虽醒目却十分压抑。

  “我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吃人家东西不付钱,结果被一个又凶又厉害的老板娘追着打。”玉修道。

  “幸好,当时多亏公子你替忘忧她挡下那一棍子呢。”玉竹接过话茬道。

  听玉竹也和自己一样记得,玉修眼里登时闪着光,言语中有些许的兴奋:“她当时点的那些吃食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玉竹笑道:“吃的我倒是记得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当时的忘忧一身少年郎的装扮,言行举止俨然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泼皮小子,当时公子对她的态度很是头疼呢。”

  可不是很头疼吗?被人抱着双腿死缠着给自己付饭钱,这搁在谁的身上只怕都会不乐意吧。

  玉竹一直都很奇怪,玉修一向不喜与人亲密触碰,怎么忘忧当时都抱着他了他居然没有一脚把她给踢飞。甚至于后来还默许忘忧给他们带路,他们是什么人,哪里会需要一个普通人给带路呢?

  当时玉竹之所以同意让忘忧给他们引路是因为他从玉修的眼睛里读到了默许,没有玉修的许可玉竹是断然不会擅自做主的。

  玉竹看着榻上的忘忧,想到了她生辰那日站在玉修的房顶上喝寒潭香时的模样。

  秋风洒洒,扬起她乌黑浓密的长发。酒意微浓对着她说些沉迷挑逗的笑话。

  “姐姐可是比那天上的月亮还有美丽呢!”

  当时的忘忧还是一副少年郎的装扮,玉竹记得当时还问过她‘也不知得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的上忘忧公子?而忘忧当时的回答是‘我又不喜欢姑娘。’

  如今想想一切似乎都像是被注定了一样。

  他第一次出府便遇见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她,而他居然对她从此一见倾心再无二意!

  “公子之前可是答应过忘忧,会带她回忘川秋水的,如今她自己找了过来公子不打算留下她吗?”玉竹试探道。

  玉竹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问题。其实,在他神智回转认出忘忧的那一刻他承认能够再次见到她,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和欣喜,可是当他再一次看到忘忧鲜血淋淋奄奄一息的倒在自己的面前时,他突然意识到他一直以为的‘保护’竟是这般的不堪一击,更讽刺的是这一次带给她这么大的伤害的人居然还是他自己。

  玉修心里的那种愤恨和无助不是别人能够体会的到的。

  小的时候他曾信誓旦旦的跟母亲保证会永远保护母亲,可是就在他五岁那年却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举剑自刎。

  他也曾不止一次的跟忘忧说‘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可如今看来他全部都失言了。

  母亲死了,而忘忧……

  玉修突然站起身,盯着忘忧一语不发。玉竹却见他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是在压制什么,沉静片刻,就听到玉修沉声道:“待她醒后,送出忘川秋水。”

  玉竹刚要开口而玉修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玉修走的坚决却没有看到当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一滴热泪顺着忘忧的眼角流了下来。

  她醒了,早在玉修他跟玉竹说第一句话时她就已经醒了,只是她太虚弱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玉竹原想追过去劝玉修再慎重的考虑考虑,可是她也知道玉修的性格说一不二她追过去也是劝不动的。

  玉竹回过身时发现忘忧已经在榻上坐了起来。

  “忘……忘忧,你醒啦?”玉竹心道不妙,只怕玉修刚刚的话已经给忘忧听到了。

  “公子……公子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只是……”玉竹想要替玉修解释,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忘忧自然看的出玉竹的好意,只是她自己也还没有从刚刚的情绪中梳理出来,嘴角边勉强扯出一抹苦笑。

  往一旁的茶案上扫了一眼,玉竹刚刚端进来的汤药还一口未动。

  “那是给玉修的?”忘忧问。

  她记得在她因失血过多昏倒之前玉修也是满身的血,想到这里忘忧的心口仿佛又是被扎了一刀。

  玉竹轻声点头道:“实信长老开的,可是公子他一口没有喝。”

  忘忧不解:“既是受了伤他为何不喝?”

  玉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得导了句:“许是不想喝吧。”

  ‘不想喝?’这叫什么话。

  忘忧掀开被子拖着两条腿从榻上勉力站了起来。昏睡了一天一夜全身上下又酸麻又无力,脚底一软身子一倾倒在了榻边。

  “忘忧——”

  玉竹连忙上前去扶她,可忘忧却固执的推开玉竹的手,凭着一己之力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拖着沉重的步伐,忍着胸口处传来的撕痛感,忘忧朝着茶案上的那碗汤药走过去。

  端起汤药前还刻意试了下温度,还好,药还没有凉。

  “忘忧?你这是……”

  玉竹叫住捧着药碗正往外去的忘忧。

  忘忧回头莞尔一笑:“姐姐,我给玉修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