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晨旭既然已经跟苏凝香遇到，又为什么宁愿给曲洋蛟一张卡让他继续照顾苏娓，都没有现身出面亲自带走照顾苏娓？

  甚至苏娓被钱金荣绑架，还能放心的放任苏娓回来。

  是的，曲洋蛟完全相信，如果不是贺晨旭放任，苏娓就算威胁，他也一定有办法将苏娓带在身边。

  他是故意放苏娓回来的。

  为什么？

  是觉得云镇更安全？还是他身边太危险？

  太多的事情，曲洋蛟想不通，也不敢去深想，但他总有种感觉，杜斯年距离暴露的日子不远了。

  曲洋蛟看了一眼杜斯年，杜斯年沉默的坐在那里，过了会儿后，才道：“所以，阿玖会有危险吗？”

  “你更危险好么？”张燚气不打一出来的说：“你刚才不是说，阿玖不是纯种血族？她不是，那她就不算有危险，而且就算有危险，有周译文在后面保护，贺晨旭也不能真的对她怎么样，倒是你，你跟狼族到现在还僵着呢，到时候若遇到危险，你怎么办？谁来保护你？”

  杜斯年听罢，略微顿了几秒，这才说：“幸好。”

  张燚：“？？？什么幸好？”

  杜斯年却没回答。

  什么幸好呢？自然是幸好，阿玖没有答应跟他住在一起。

  如果他现在是更危险的那个，阿玖跟她呆在一起，的确很危险。

  只是他能够相信周译文吗？

  “还有郭阳你，那合同你赶紧签了打发了那个萧肆，省的他整天来骚扰这个骚扰那个的烦人……”

  张店长正在火头上，心里的火没处撒，就到处放炮。

  郭阳不幸成为躺枪的那个。

  他有点委屈，却憋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咋说呢，那三百万是他欠下的，总不能真的连累年哥。

  小六同情的看了一眼郭阳。

  “不过至少目前，贺晨旭那边还不知道咱们云镇的这些事儿，周译文也还不知道杜斯年的身份，不过我想了想，关于贺晨旭的事情，我们还是得稍稍透露点消息给狼族和周译文那边，至少未来若真的发生点什么，我们这边的压力会稍稍小一些。”

  张燚点点头表示同意。

  杜斯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张燚站起身，说：“我去打个电话给李莫遇，问问他有什么办法。”

  跟李莫遇僵持了不少一段时间了，虽然张燚一直想着要怎么破冰，可到底是死要面子不愿开那个口。

  眼下这个事不是小事，他找李莫遇在所难免，算是成功给他提供了破冰的理由。

  张燚去打电话去了，曲洋蛟又将郭阳和小六赶下楼。

  这才看向杜斯年，杜斯年也看他。

  曲洋蛟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从你进快递店到现在，一晚上了，盯着我看了好几次，我可不认为你是被我的帅迷到了，说吧，是不是有啥事要找我。”

  杜斯年略沉了沉声，这才道：“如果我要取心头血给阿玖，需要取多少？对我本身的伤害会很大吗？我想知道。”

  曲洋蛟抽烟的动作停了，过了会儿后，才说：“就这事儿？”

  杜斯年点头：“就这事儿。”

  曲洋蛟吐出一个烟圈，缓了口气后，才道：“怎么说呢？看个人吧，哪怕是纯种的异人，取心头血的副作用大小多少都会有所差别，有人取了后跟没事人一样，最多就疲乏一段日子，修养好了也就好了，可是有些人，可能一次就要了人的命，当然致命的情况并不多，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数人的反应就像顾玖母亲那样，生一场病，或者就落下了病根子，体弱多病，抵抗力差……”

  “但是其实，取心头血，哪怕是在异人繁盛时期，都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只有在一些非常重要的时刻和场合，比如我之前说的订立契约盟书，或者治病救人，或者非常大型的祭祀庆典上才会有……而且哪怕是那时候，取心头血的那人，也必定是经过千挑万选选出来的精装之士才可以……”

  他看了一眼杜斯年，继续道：“所以，从这点上，你大概可以多少看出来，你父母，和那三百只混血狼人为你所做的牺牲有多大了……有个事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主要是怕吓到你吧，就是你们狼族现在的族长，他虽然是残次品，但是也一样是三百狼族自愿取了心头血养成的，而据不完全统计，那三百只狼人，如今还在人世的，不足一百了。”

  杜斯年眉心一跳。

  曲洋蛟说：“当然，我并不是想给你压力，只是想告诉你，有些牺牲并不是你希望的，也不是你稀罕的，但是信念这东西说不清，也不好理解，大概就你喜欢阿玖，心甘情愿为她牺牲一切一样，那些狼人心中，也是一样这般对你……”

  杜斯年的手指骨节收紧。

  曲洋蛟叹了口气：“但是我说实在的，你跟阿玖既然在一起了，未来可以以血养她，你们就这样共生，谁也离不开谁，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杜斯年抿着唇，过了一会儿后，才道：“那如果，我遇到危险了呢？”

  曲洋蛟怔了下。

  杜斯年：“如果我遇到了危险，不能保护她，不能继续用血养她，不能跟她共生……那她怎么办？难不成让她跟我共死吗？”

  曲洋蛟眼眸轻闪，半晌说不出话。

  杜斯年转眸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但是分明有柔弱的灯光从远处传来，晦暗不清，却阑珊美丽。

  “所以，我需要给她血……而且是心头血。”

  “必须。”

  他这般说。

  ……

  次天，赶上周末，杜斯年约了阿玖刷题。

  阿玖此前很担心，怕耽误他快递店的工作，杜斯年说不怕，小六正在店里帮忙。

  阿玖自然也想跟杜斯年呆在一起，就答应了。

  其实杜斯年是想借着现在可能所剩无多的静谧时光，多跟阿玖呆在一起。

  他并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只觉得跟阿玖在一起，就这么在一起，就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