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日后可千万别回来了
作者:槿色暗淡      更新:2022-06-09 02:53      字数:2275
  周氏这是承认了自己从前做的事情了,苔芗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颤抖着声音问道:“姨娘这是什么意思?二小姐还没有死呢,她是会回来的,将军他们也会回来,您怎么会如此猖……”

  “闭嘴!贱婢!”

  苔芗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周氏一掌打的偏过了头,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前厅。

  她像是愣在了原地,不再发一言。

  而周氏还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俯身用一根手指挑起来苔芗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你还在想什么?想沈槐衣回来给你主持公道吗?不可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好小姐现在估计已经死在去往郊外赏荷的半路上了,她回不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没了沈槐衣,我看你们也不过是一群纸糊的老虎。”

  说罢,周氏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苔芗,淡声又说道,“将她带去柴房,我再好好告诉她,谁才是这将军府里真正的女主子!”

  苔默连声应着,立马小跑着到了门口招呼早已经侯在哪里的奴才进来,“快些将苔芗带过去柴房,姨娘可是在等着呢,若是慢了小心打你们板子!”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将苔芗置身一个无法挣脱之地。虽然……苔芗原本就没打算逃开,总该有人去揭穿二姨娘所有恶毒的想法。

  周氏一想到自己掌控了十年的府上居然还会有人对沈槐衣更加忠心耿耿,便觉得心中十分的恼怒,但是转念一想到沈槐衣已经入了黄泉心中的不满才稍微平息了些。

  她冷哼了一声,慢慢走到了卧房里。沈槐衣再聪明又如何?还不是如同她母亲一样,载在了她周芹的手中。

  身后的奴才们将苔芗的手反扣在她背后,对她怒目圆视:“老实点!”

  苔芗安安静静的任由他们将自己拖下去,厚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周氏便没有看见她眸中冷冽的情绪。

  仿佛深渊来临,空洞的可怕。

  但苔默看见了,她微微一顿,心跳漏了两排,在注意到的时候苔芗已经被那些奴才们带了下去。

  可能是看错了吧,苔芗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苔默摇了摇头,身上的衣服在方才等待苔芗的时候就已经被雨淋了个透彻,如今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风一吹便是刺骨的寒冷。

  可是二姨娘不开口,苔默自己也不敢下去说换一件衣裳的话,只得忍着身上的不舒服,快步跟去卧房里伺候。

  ……

  到了后半夜,大雨仍旧在下着,仿佛不会再停歇,倾尽全力的砸了下来,有些势不可挡的意味在里面。

  将军府的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几个奴才手上抬着一个担架,手忙脚乱的将担架放到门外,直冲冲的摔下去,颇有几分嫌弃在里面。

  “就放在这里吧,姨娘说不用管她的死活。”

  “腿折了眼睛也瞎了一只,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今夜雨下的这般大,能不能熬过去还是个问题。”

  “别管啦别管啦,先回去啦,姨娘还在等着啦。”

  ……

  几个奴才跺了跺脚,相继离开了。

  等他们彻底消失不见之后,担架上面的人才微微动了动手指,偶然有闪电划过,瞬间将那个人照亮。

  浑身都是血污,脸上的一只眼睛被人剜了下来,半张脸都流着血水,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伤口却仍旧在不停往外渗透着鲜血。

  一点一滴,一直到将她身后的水滩都染成暗红色。她的衣衫已经破成了碎片,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刀口,有的被烫成乌黑,而有的深可见骨。

  “苔芗。”有人缓缓来迟,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了担架旁边,油纸伞上有红色的花,美丽而温婉。

  是苔默。

  她垂眼看着面前几乎不省人事的女子,到底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离开了将军府之后你便好好生活吧,别怪姨娘心狠手辣,在这将军府的后院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若是心里有怨,只能怪你自己当初为何非要到世安宛去侍奉着了,二小姐同姨娘对着干,从一开始她就输了。”

  雨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

  苔芗被周氏在柴房里折磨了半宿,已经快没有一个人样了,躺在担架上被抬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昏厥了过去,任由他们摆布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咽气。

  谁让苔芗是沈槐衣的贴身婢女呢,从二小姐醒过来之后便处处同二姨娘作对,让二姨娘的怨念越来越深,如今二小姐已经死在了外头,姨娘自然只能在苔芗身上发泄了。

  怨不了谁。

  “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下去……”苔默呢喃了一声,将手上的油纸伞放在了苔芗的面前,正好为她遮去了些许的雨,苔默说道:“这是你的伞,我给你拿过来了,你若是熬不过今夜也不要执着了,日后再也不要回到将军府。若是熬不过去……我也无能为力,只得希望你一路好走,下辈子能投胎去一个好人家,切莫再像今天这样了,站错了位置,招惹了你不该招惹的人。”

  虽然苔默性格懦弱了些,但她觉得自己好歹清醒,知道自己该跟着的人是谁。

  苔芗也是个可怜人,二小姐若是没有像之前那般锋芒毕露,说不定也不会被二姨娘这般惦记着。

  地上的人却始终沉默着没有回答,纸伞被苔默撑开放在她旁边,也只能遮挡一部分的雨,几乎倾盆的大雨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一朵泥泞的花。

  苔默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转身从后门进去了。

  吱呀。

  厚重的大门被人轻轻合上,便是断了苔芗同将军府最后的联系。

  虽然她原本就同将军府无关,如果不是因为沈槐衣,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在这种吃人的地方久待,也正是为了沈槐衣,为了她的小姐,她必须要……活下去。

  漆黑深沉的夜幕里寥无人烟,便没有人发现破烂的担架上原本昏厥过去的婢女突然睁开了眼睛,里面一点一滴凝聚的全是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