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母派人上门谈赔偿，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样的方案她都不接受，“叫你们背后的主人来。”

  林珊月也不是软柿子捏的，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平白无故地打乱别人的生活，还想躲在背后独善其身。

  顾母一开始断然拒绝，后来一反常态，答应来详谈。

  林珊月想，肯定是顾凌向他施压了，这么一想来，对他的同情又多了一分。

  “说吧，想要怎样？”

  “我……”

  “像你这样的女人，不过是要钱而已，攀不上我儿子这高枝了，最后再捞点钱，你也算是朴实了。”

  顾母依然盛气凌人，把林珊月看作是蝼蚁，是下作的，只认钱的女人。

  她的眼皮子仿佛是向上长的，翘得老高老高了。

  林珊月的格局大，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说太多都只是恶心她自己。

  不过，孩子们始终太小，只知道别人说自家妈妈坏话了。

  “你这个臭老太婆，不许你说我妈妈。”

  “你这兔崽子，你骂谁呢？”

  丫丫像只发怒的小兔子，眨巴着萌萌的大眼睛，怒骂道：“说你，你就是又恶毒又嘴臭的老太婆。”

  “你，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一个见过世面，有一定家庭背景的贵妇人，竟和一个小孩子对骂，想想都好笑。

  “丫丫，别没大没小。”

  接着开始说正事，“你让人砸了我的超市，我让人清算了，预估给我赔偿10万，另外，加上这一个多星期没有营业，各种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你总共得赔偿我13万。”

  “哎哟哟……”顾母忽得渣渣精精起来，“我还说怎么要当面谈呢，原来是当面好勒索呢。我可以答应你把超市恢复原样，其他免谈。”

  对于顾母来说，十二万不过是一个数字，算不得什么。

  可她偏偏对林珊月一毛不拔。

  “好，那就没得谈了，我们打官司吧。”

  当权利被侵害的时候，只有法律能为弱势群体主持公道。

  她充分了解这一点，人证物证齐全，顾母没有半分胜算。

  可顾母依然嚣张至极，态度恶劣冷漠，不慌不忙道：“那就打吧。明确告诉你，这12万只够我买个包呢，但我就是把它扔给乞丐，也绝对不会给你，你不配。”

  完全无法沟通，最后以失败告终。

  沈君洋被老师叫去学校有事，只有沈凉城站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待顾母离开的时候，他也跟着离开了。

  “妈妈，那个老太婆太过分了。”

  “丫丫，要懂礼貌，遇到恶狗咬人，我们不能当够咬回去，懂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白白承受？”

  “当然不啦，遇到恶狗。我们就要捡起棍子打得她满地求饶。”

  “哦，我明白了……”丫丫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林珊月收集整理好材料，把丫丫安顿在沈大娘家就打算开车去城里起诉顾母。

  路过小镇中心的时候，发现石拱桥那个位置聚集起了很多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比赶场都还要热闹。

  这个小镇就那么大，一出点事大家都会快速知晓。

  出于好奇心，她停下了车去一探究竟。

  “哎，年纪轻轻的，真可惜啊。”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就下去了。”

  “这儿可从来没有出过人命……”

  ……

  “哎，发生什么事了？”

  林珊月因为人瘦，踩着缝隙费力拨开人群，看到石拱桥下的小溪边躺着一个人。

  小溪边四周全部被鲜血染红，躺着的人脸朝下，只能看到满是头发的后脑勺。

  啧啧……她忍不住感叹，才两米不到的桥都能摔下去，太倒霉了。

  等等……这青绿色衣服怎么如此熟悉？

  ……

  “让开，让开！！！”

  救护车姗姗来迟，事件发生一个多小时才到。

  人被医生抬起来的那一刻，林珊月终于看清楚那人的脸，居然是顾母！！！

  此时的她嚣张气焰全无，脸色惨白，头发乱得像鸡窝，鲜血和青绿色衣服交织，显得特别诡异。

  说实话，虽然遭遇意外是一件特别令人痛心的事情，但是林珊月一点都不同情她，反而觉得这是她的报应。

  天道好轮回，做坏事始终是要被处罚的。

  不过她还是心软了一些，想着等她好了再去起诉，不然背上火上浇油的骂名未免有点难听。

  晚些时候，听到小镇上的“百事通”讲，由于抢救得太晚，可能无力回天了，已经待在手术室8个小时了，现在依然在抢救中。

  死亡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她想，若是顾妈妈真死了，那她就放弃起诉，不再追究超市被砸的事了。

  第二天，“百事通”又传出消息，顾母没有死，但是成为了植物人，这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哎，这不是比死还难受？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为了保留证据，林珊月一直保持超市被砸后原来的样子，不准任何人挪动任何东西，今天，她居然开始收拾起来了。

  “你也听说了，顾母已经成了植物人，就当是她的报应，不追究了。”

  “姐姐真善良。”

  倒不是善良，“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两人奋力干活，没一会儿就把超市收整得有模有样，“先吃饭，君洋，我去买菜，你把饭煮了。”

  林珊月什么都会，就是这下厨可算是难住她了。

  所以家里几乎是沈君洋下厨，而她则是负责买菜洗菜这类的。她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等过段时间就凑足钱，带沈君洋把手术做了，这唯一的心病就算是落了。

  “大婶儿，这白菜怎么卖？”

  “大婶儿？大婶儿？”

  “听得见吗？”

  大婶儿直直地注视着林珊月，人看着也聪明机灵，不像是听力有问题的人，却半天不回应她的呼喊。

  要不是这镇上没几家卖菜的，早就大摇大摆走人了。

  她正要走，突然卖菜大婶儿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真是你做的？”

  “我做什么？”

  “没有没有，不卖了，不卖了……”

  什么嘛，莫名其妙，林珊月嘀咕道。

  可接连走了好几家，人家对她的态度都是如此，而且她们都抱着好奇心问了同一个问题。

  最后一家卖土豆的人便是“百事通”，她悄悄道“是你吧？我都听说了，顾凌妈就是你害的。”

  “什么？她不是意外吗？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