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要六月份了。

  今年来第一场大雨，格外凶猛。

  医院的停车场，水都涨起来。

  林小眠吃完一整个披萨，打了个嗝，看着叶墨手上拿的矿泉水，又打了个嗝。

  叶墨将矿泉水递了过去：“没人跟你抢，吃那么快。”

  “你喝过……”林小眠说。

  “车上只有一瓶矿泉水。要不给你雨伞，你自己去买。”

  林小眠拿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往嘴巴里倒，喝了几口：“我大嬢还夸你人长得帅，性格又好……”

  “大嬢看人真准。”叶墨笑着道。

  “啥？”

  “我说，你大嬢的眼光真好，看人很准。”

  “厚脸皮。”林小眠气呼呼的，将座椅往后挪了一些，看向车窗外面，不搭理叶墨。

  叶墨看着她，笑了笑：“你是哪里人？”

  “干嘛。”

  “没事，聊会儿天。”

  “春城。”林小眠说。

  “会川？”

  “嗯。”林小眠点点头：“你去过春城没？”

  “没。不过我知道那边的石榴特别多，你家有没有石榴？”叶墨问。

  “花城这边的芒果也特别好，那你家……你家应该有种芒果吧？”

  “有。”叶墨被林小眠的脑回路逗笑了，说：“你咋知道我家有种植芒果？”

  林小眠一副非常无奈的表情：“你是我大嬢的邻居，他们那个村子家家户户都有种植水果，不是芒果就是石榴。”

  叶墨将面包拿了出来：“吃面包不？”

  “不吃了。”

  叶墨挑了个火腿肠面包，他喜欢吃咸味的食物：“很好吃的。”

  “不要。”

  叶墨自己打开一个，吃了起来。

  林小眠看着叶墨：“我能把鞋脱了么，脚疼。”

  叶墨一头黑线：“在别人的车上脱鞋，你礼貌么。”

  “那你一直吃东西……”

  “你想吃就自己拿，别故意恶心我。”

  “我……我……”林小眠的脚，真疼：“我脚又不臭。”

  “不臭也不行。”叶墨丢了一个面包给她：“真疼？”

  “嗯。”林小眠接过面包，咬了一口，说：“你男朋友是做面包的？这面包味道真不错……”

  “废话。他要不是做面包的，我能过去拿这么多。”

  “你那么凶干嘛。”

  “你故意的吧。”叶墨眼神不善。

  林小眠闭嘴了，大口咬着面包，再喝了一口水。

  叶墨面包吃完了，打开窗户……雨声轰隆隆的，便也将座椅往后挪了一些，躺下来拿出手机：“你脚要是疼，就将鞋子脱了。可别是臭脚……”

  林小眠真想跳起来敲叶墨一下，她的脚是真疼，都肿了。

  “你拿的药，吃过了没有？”

  “还没。”

  “刚才算是吃过午饭了，可以吃药。”叶墨说着看了一下，她脚背靠近关节的地方，一片淤青，也不知道怎么会伤到脚背，肿的有点厉害。

  林小眠先拿出喷雾，在肿的地方喷了几下，揉着：“不好意思啊。”

  “什么不好意思？”

  “喷雾有气味，会不会把你车子弄脏了。”

  “我不是讲究人儿，无所谓。”叶墨躺了下来，侧着身子，玩起了手机。

  大暴雨足足下了有二十几分钟，才小了一下。

  林小眠也躺了下来，打着瞌睡。

  已经十二点过了。

  叶墨收起手机，扭了扭脖子，将座椅回归，看了看四周后，发动车子。

  “要回去了么。”林小眠坐了起来。

  “雨小一些了，能看清楚路。”叶墨说：“先过去看看你的车子。”

  虽然是中午，天色很暗。

  隐隐有闷雷声……

  车子开出花城，沿着金沙江来到修车铺子。

  叶墨撑着雨伞下车：“老板，车子修好了没有？”

  “修好了。”老板道。

  “帮我撑一下雨伞，我将车子扛上去……”

  “行。”

  老板帮叶墨撑着玉山，叶墨推着车子来到后面，直接将车子举了上去，然后送老板回去，给老板结了账。

  固定后面的车子，叶墨回到车上……

  “修车花了多少钱？”

  “四十几块钱。”

  “四十几？”

  “四十五。”

  林小眠点开微信钱包看了看，顿时就尴尬了，说：“我能欠你五分钱么？”

  “五分钱？”

  “刚才去医院花了我差点两千块钱。你们这边的医院，真黑……”

  “就四十几块，不用给了。”叶墨道。

  “那不行。45块钱，我晚些时候加你微信，给你转账。”

  “随便你。”

  回去的路上，大暴雨一阵一阵的，时而是倾盆大雨，时而是普通的大雨。

  大雨伴着雷声，偶尔能看到闪电。

  国道到红山镇的公路上，忽然的炸雷，吓得林小眠一哆嗦。

  “你害怕打雷？”

  “一点点。”

  山里面涨水了。

  经过红山镇有一条河沟，洪水快要漫过桥面了。

  叶墨开车过桥，还有点害怕，通过石桥，后面路段就好了。

  一路无事，回到了长竹村。

  “你大嬢住哪儿？”叶墨问。

  “你不是我大嬢的邻居么？”林小眠说。

  “我搬来这边也就一个月……”

  林小眠指了指：“前面，三合院。”

  云婶儿的家就在山谷的岔路口，有条水泥路将车子开上去，便到云婶儿的大门口了，一户瓦房。

  老式的三合院，没有院墙。

  云婶家里坐着三桌人，在打牌，看到有车子过来，有人探头看了看。

  云婶最先反应过来，拿了雨伞过来。

  “云婶儿。”叶墨摇下车窗，喊道。

  云婶儿笑着应了一声，走到副驾驶位，林小眠正在穿鞋子。她脚，肿成猪蹄子了，露出痛苦面具：“大嬢……”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骑个车都能摔跤。”云婶儿紧张的：“伤的严重不？”

  “不严重。去医院看过了，给我开了一些药。”林小眠已经穿好了鞋子，下车。

  “小叶，进去坐坐。”云婶儿拉着林小眠来到叶墨旁边，道。

  “这大雨的，我得回去了。”

  “下这么大的雨，你回去也没事情做，过来耍一会儿。老刘和老钱他们都在这边……你等着，我将小眠送过去，来接你。”

  “哎，云婶儿……”叶墨要拒绝的，云婶儿拉着林小眠往屋檐下走去。

  叶墨熄了车子的火，拿出雨伞，下车，自己走了过去。

  雨还是很大，屋檐水滴落，形成水帘子了。

  “刘叔，牛叔，钱叔……”叶墨喊道。这里打牌的人，有一大半在叶墨那边干过活。

  刘斌看了看林小眠，哈哈笑着，说：“可以啊，你昨天还喊我刘哥的，今天就改口了。”

  “就是……”钱队长也笑着道：“我之前就想跟你提这个问题了。我们称呼你父亲‘叶老哥’，你之前也喊我们哥，那真是乱了辈分。”

  “打牌不？”牛有德问。

  “打什么牌？”

  “我们几个在打贰柒拾，你来打，我让你。”

  叶墨摇摇头：“不会。”

  “真的假的？”刘斌问。

  “真不会。我只会斗地主，升级……很少打牌。”叶墨说。

  “那我们斗地主嘛，五人地主。”牛有德道。

  牛有德，云婶儿的男人，也就是林小眠的大姑爷。

  他们这边对大姨的称呼叫‘嬢嬢’，对姨父的称呼叫‘姑爷’。

  “叶墨，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眠的妈妈。”云婶儿给叶墨介绍道。

  云婶儿名字叫云秀芝。

  林小眠妈妈叫云秀兰……

  两人的关系，不用多介绍了，是两姐妹。

  云秀兰打量着叶墨，见叶墨看过来，笑了笑。

  “阿姨好。”叶墨喊道。

  云秀兰笑着点点头：“今天多亏你了，谢谢你送小眠去医院。”

  林小眠在旁边好不尴尬，大声道：“大嬢，有拖鞋没，我换一双拖鞋。”

  “你等等。”云婶儿给林小眠拿拖鞋去了。

  叶墨被牛有德拉了过去，玩五人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