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腰斩的石傀，变成一面盾牌，我在另一个石傀的手中。

  叶雨乔没接千岁忧的话茬，

  大概是对败物太过熟悉，不想再浪费唇舌，

  素手一指，又一道切割空间的半月斩划过，

  手持盾牌的石傀举手一挡，

  “刷”地一声，连盾牌带石傀，一起被拦腰斩断。

  身上的特殊防护规则，竟然无法对空间斩造成半点阻碍，

  像纸片一样，不堪一击。

  这时候静轩居士才注意到，叶雨乔的空间斩，也不是只有空间切割这一种法则，隐隐也融入了术王的本源之术，所以才能破石傀的防护如无物。

  只是这一斩过后，半截盾牌和石傀的半截身体再次变化，

  这一次变化的不是盾牌，而是一条长长的锁链，在锁链的上方，又生出许多带着尖刺的圆球，

  看起来像是流星锤的升级版，

  手持这条锁链，第三个石傀迎接了第三道空间半月斩。

  “当！”

  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空间力量爆发，变成炫目的闪光，

  锁链上的石球同时碎裂，像豪猪般，射出成百上千条尖刺。

  空间切割的力量就此被消弭，

  两道空间的错层被打破，

  这一道半月斩，竟然没能带走石傀的身体，甚至连将之腰斩都做不到，只是斩断了一截锁链，

  就耗尽的空间切割的力量。

  “你看，这就是败物的能为，”

  叶雨乔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在每一次遭受攻击时，都能获取到攻击方的知识，找到对方的弱点，关键是，他们的思想一化万千，又万千合一，这些知识，最终都会被败物的主体所掌握，你说，是不是很可怕？”

  所以这是一个超级电脑病毒，

  把所学的知识反馈回母体，最终一统世界体系的巨型网络？

  静轩居士点了点头，

  “好强悍！”

  “年轻人，”

  千岁忧把头转向小天司，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我看你天资不凡，不如投入新世界的怀抱，成为新世界……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来着，新新人类的一员，获得无与伦比的智慧，和无上的荣耀？”

  “你若能胜过我，一切都好说！”

  静轩居士缓缓上前，掏出了造化刻刀。

  面对败物附身过的异类，以及败物改造过的石傀，

  他的心中充满好奇。

  造化法则的来历，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但能不能用来对付败物，还需要验证。

  此时面对石傀，正是最好的机会。

  “我写一个字，你若能够认得……”

  说话的同时，造化刻刀已经在半空中，写出了一个“仁”字。

  “仁？”

  千岁忧几乎是脱口而出。

  “此字何解？”

  “按照偏旁部首来解释，人，二。”

  千岁忧笑着说道，“正所谓无奸不商，无商不奸，身为商人，你若要学人家求仁得仁，那就是个二货。”

  这……

  静轩居士吃了一惊。

  所以你说这个千岁忧，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不知道自己领悟了造化法则，但是却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

  叶雨乔在一边轻声笑道，

  “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却能嗅出你身上的商贾气息，败物附身过以后，对这个世界的本质，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

  所以你在讽刺我，一声铜臭味了？

  小天司白了叶雨乔一眼，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众生为刍狗，”

  千岁忧脸上布满了人畜无害的笑意，“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平等，而只有你们口中的败物，能真正实现天下大同。你这个仁字，在我看来，就是个笑话。”

  说这话，他扯过一块袖脚，像擦黑板一样，把空中那个闪光的“仁”字抹去，用手指沾了沾唾沫，重新写下一个字，

  “我也送你一个字，这是你从今往后，安身立命的关键，要时刻谨记，不可或忘。”

  就看你写的什么字！

  叶雨乔和术王充满好奇，一起凝神观望，

  “苟！”

  一个大大的“苟”字，立在空气之中。

  “蝇营狗苟的苟，得此一字，你此生无忧！”

  我呸！

  静轩居士的脸，微不可查地红了一下。

  这货这个字写的，怎么深得我心，说得太特么对了。

  要是不苟，我能活到现在，

  所以千岁忧的意思，是自己违背了苟道原则，现在大出风头，是在为日后埋下祸根？

  但不论如何，“仁”字既出，却没对千岁忧产生任何影响，

  反而被人家反将一军，这一轮交手，算是小天司输了。

  “你们不要再枉费心机，浪费唇舌了，就算这小子真掌握了造化法则也好，这个世界毁灭了太多次，就连你们的圣人也心生厌倦，希望有一个全新的结局，天意与天意都开始自相违背，也是时候，该迎来全新的改变了。”

  千岁忧话锋一转，眼神中流露出决绝的神色，

  “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对你们的表现，也已经心里有数，这一局到此，该结束了。”

  “好啊，有什么本事，尽展吧！”

  术王和叶雨乔神色自若，显然并不觉得意外。

  小天司却是首次与败物打交道，虽然只是个用过既弃的躯壳，但这心机也太深了。

  原来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试探背后之人的深浅，

  千岁忧眼神变化，手指飞速在空中指点，看似让人眼花缭乱，其实先后有序，忙而不乱，

  从每一个石傀的身上，都抽出了一缕淡淡的光束，

  虚无缥缈，透着陌生的法则波动，

  看似并没有什么危害，但谁都知道，千岁忧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出一些毫无意义的举动来。

  只是谁也没有去阻止。

  既然放他在幻界，葬天关的重重阵法镇压之下，就是要看到他最后的底牌。

  这一轮，大家都在试探，

  几秒钟之后，非常快地，千岁忧在手里，组装出一只奇形怪状的武器。

  说是武器，是因为带着两根枪管一样的东西，

  说是奇形怪状，也实在找不出见过的东西，能形容这个“武器”的长相。

  非要说的话，像很多个喇叭，沾在一个全球上，枪管的另一端，还有一只手柄，握在千岁忧的手中，

  “诸神之光了解一下，当很多个世界的神祇死亡，他们的力量和诅咒，汇聚成介乎有形与无形之间的物质，这就是了。”

  “见到了。”

  叶雨乔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所谓的“众神之光”，不解地问道，

  “可我只看到光，没看到神？”

  法则波动，并不就代表了力量的存在，这个世界，说到底也是物质构成的，能量的本质，归根结底也是物质，

  只不过层次高低，微粒大小不同，所以才会变成光或者微波这种看不见的存在。

  诸神之光，只是众神的意志体现，但没有天地元气，和承载意志的媒介，它也无法改变世界。

  “你马上就会看到！”

  千岁忧一边说，一边把手探入自己的左胸，从里面抓出血淋淋的心脏。

  “期待下一次的重逢，希望你们的进步，别再让人失望！”

  呯！

  捏爆自己的心脏，血液溅射到诸神之光上，爆发出炫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