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利息都不愿意给吗？”

  “好。”

  付兰晏的话刚说出，阮荨荨就应了。

  她应得太过干脆利落，以至于付兰晏都愣了一瞬，“当真？不是在敷衍我？”

  没那个必要。阮荨荨想。

  她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我又不是你。”就知道骗人！

  语气平淡，但落入付兰晏耳里，却听出了几分埋怨。

  对于他骗了她这件事，她很在意。

  他浅浅地勾了勾唇角，他在她心里，也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但是——

  “荨荨，我没有对你敷衍。”他替自己申冤。

  阮荨荨：“……”她说的是这个吗？她说的明明是他欺骗她这件事！

  她抬眼欲瞪他，却瞧见了他此刻恹恹的神色。

  算了，她跟个病人计较什么……

  付兰晏笑了，喊她：“荨荨。”

  阮荨荨：“伤口疼了？”

  “没有。”他应道。没过几秒，他又喊了她，“荨荨。”

  要命，他到底想要说什么！“有话直说。”

  付兰晏：“没什么。”

  阮荨荨：“……”

  付兰晏：“只是想喊你一声。”

  “？”

  “进手术室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活着，”

  阮荨荨长睫微垂，掩住不再平静的眸底，出声制止他：“少说些话。”

  她拿走他手中的杯子，又加了些热水，然后递给了他，“多喝热水。”

  付兰晏应声：“好。”他乖乖接过杯子，然后一不小心碰了下她的指腹。对方明显颤了下，但没有松手。

  等确保他拿稳了杯子，阮荨荨抽回了手，“喝完就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他生病的缘故，阮荨荨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脆弱极了。

  就像温房里娇养的花，经受不得半分风吹雨打，不然，下一秒就折断了或者少了些什么。

  但这样的花，总让人不免心软了些。

  “睡不着。”付兰晏道：“怕你趁我睡着后跑了。”

  阮荨荨眼睫一颤，“钱医生刚刚说的，你没有听见？多喝水多休息。”

  “我身体很好的，不需要睡那么久。”说完，他又小小地咳了一声，像是忍了很久最后忍不住的那种咳嗽。

  阮荨荨突然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你睡吧，我不走。”

  付兰晏看着她，眼神沉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好。”他应了。

  他将杯子里的水一滴不剩地喝完了，将空杯放在桌子上，然后缓缓躺下，侧着身子，看着阮荨荨。

  阮荨荨拿出了手机，佯装在看消息。

  但是对方的眼神太过炙热，无法忽略。

  她只好出声，像是哄小孩子似的，“闭眼，睡觉。”

  事实证明，这种效果还不错。

  病床上的人当真阖了眸，没一会，呼吸浅浅，像是睡着了。

  阮荨荨下意识起身准备走人，结果病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直直地望向她，那双清冷眸子好似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走。

  她尴尬地将手搭在脖子上，给自己揉了揉，病床上的人还在盯着她，揉了半分钟左右，她又重新坐在凳子上，重新拿起手机滑动着屏幕。

  不知过了多久，微信聊天框里弹出了条信息来。

  你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