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催婚差役与赵姑娘
作者:奥鸡米花      更新:2022-04-26 23:34      字数:2382
  齐周看着宴苏,宴苏看着齐周。

  “很久没见你这么高兴了。”齐周说完后,又自己反驳了自己,“也不对,从你第一次到京城起,你就再没有高兴过一天。”

  “或许当初你选择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倒是选对了。”

  抛开其他不谈,至少这儿还有一个能叫宴苏稍稍放松高兴的姑娘。

  宴苏无情地打断齐周:“你是不是没钱?”

  齐周:“……”

  “最近是有几分,囊中羞涩。”齐周干咳两声,想缓解自己的尴尬。

  他们背后有家人,还有新军。

  眼看着天气转冷,新军又开始了操练,这伙食、穿衣不得跟上?每一日,新军都能吃掉一大笔银子。原先都是宴苏在掏钱,可宴苏突然失忆了,齐周只能顶上。

  他的钱,一部分用在打点官府刺探消息上,另一部分花在了新军上。

  自己身上只剩下一点够吃饭的钱。

  宴苏看齐周的样子,就知道借钱这事没谱了,他挠了挠头,说道:“果然,穷鬼的朋友也是穷鬼。”

  齐周想冲宴苏翻白眼,他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宴苏的确是个穷鬼,为了大业到处搞钱,但他作为宴苏的得力助手,每个月都能拿到一笔钱。

  要不是老东家突然失忆给他丢下烂摊子,齐周怎么也算半个有钱人。

  齐周犹豫片刻,还是把最后剩下的一点钱拿出来给宴苏了,“我听说你们是来置办成亲的东西,从前是我对林姑娘有些偏见,那是位好姑娘,该给什么,你别委屈了她。”

  宴苏数了数,一共二百五十文。

  他看着齐周,齐周也看着他。

  “没了,就这些了。”齐周道,“吃饭的钱都给你了,以后可得加倍还我。”

  打白工是不可能打白工的,就当做给老东家放高利贷了。

  这二百五十文是,花在新军身上的钱、花在打点上的钱,也不会落下。

  宴苏将钱还给了齐周,又将自己身上五六两的碎银子拿了出来,这是他目前的全部身家,“够用吗?”

  齐周神色复杂,“你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要说宴苏凡事都记得,可他现在这没心没肺的傻缺样就不是那回事。

  要说宴苏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为什么要拿掏钱给自己?

  “记得的少,不记得的多,我只是隐约记得,有些人在等着我给钱,你是我朋友,应当知道我的钱要给谁?帮我送去吧。”

  齐周看了眼手中的银子,“这点银子不够,你把你鞋子夹层里藏的二百两银票也拿出来给我。”

  宴苏:“……”

  ???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鞋子夹层里还藏了银票,齐周怎么知道?

  还有,你刚刚怎么不说??!!

  “别墨迹,快拿。”齐周上手来扒拉,宴苏生无可恋地将银票给了他,又顺带着摸了摸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银钱。

  没摸到银子银票,倒是在内领暗袋里发现了一个荷包。

  荷包里放着一块玉,入手温润,是夏蝉样式的。

  宴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齐周扫了一眼,说道:“这个就不必了,这是您母亲留给您唯一的念想了。”

  母亲?

  脑子里有莫名的片段一闪而过,但主题并非与母亲有关联,而是于母后有关联。

  “本宫认你这个贱种,不过就是看中你是条听话的狗,能让千柔解闷。别总凑到了本宫面前来,你让人恶心。”

  “跪下,谁准许你带千柔出去见人?今夜你就跪在这儿,月亮不落,你也别想睡!”

  “……”

  宴苏唇色白了白,面无表情地应了齐周一声,“哦。”

  他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男人来找齐周:“老板,您就发发善心,将棺材的定金退给我家吧!”

  齐周沉默片刻,真给退了定金。

  此前是囊中无银钱,现如今手头有了周转的银钱,这家又是个可怜的,破一破规矩也不是不可。

  男人感动地要给齐周跪下,“多谢老板!多谢老板!”

  齐周将人扶了,说道:“您快回去凑银两,凑齐了银两,就将家中姑娘的尸首接回家吧。”

  男人去了。

  “我记得,棺材铺子的定金是不给退的。”宴苏目光灼灼地盯着齐周看,看得齐周心虚,他道:“是有这么个规矩不错,可这老赵头,是个可怜人啊。”

  “还记得咱们来镇子上吃酒那天碰到的事儿吗?有个姑娘因为未婚夫得罪了别人被割喉了,那就是他的闺女。”

  “老赵头想给闺女入土为安,可偏生他闺女的未婚夫不肯将闺女的尸首交出来,说什么他给了彩礼下了聘,赵家姑娘就是他的人,让老赵头要想拿要回闺女的尸首,就得将彩礼聘礼换回去。”

  聘礼赵家没动过,可彩礼钱……却是被老赵头拿去给病重的妻子治病去了。

  这不,东西借钱,又来讨要定棺材的定金,都是为了能要回自家闺女的尸首。

  本该是一家人,现在却闹成现在这样。齐周叹息,这都叫什么事儿?

  “听说赵家姑娘的未婚夫是咱们镇子上的催婚差役,这还是个痴情的,未婚妻一死,他就辞了催婚差役的公职,成天念叨着要为赵家姑娘报仇。”

  听了一嘴儿八卦,宴苏从棺材铺子离开。

  齐周往回走,突然想起一个事。

  宴苏该记得的不记得,怎么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得那么清楚?

  又拐回了临门喜事铺子,也就是那一家相对奢华但价格亲民的喜事铺子。

  片刻后他抱着一个锦盒从临门喜事铺子里走出来,就瞧见对面幸福喜事铺子那坑人的嫂子与一个长脸尖腮的男人出来,两人手拉着手躲到巷子里边去说话。

  宴苏想了想,轻手轻脚地靠近。

  他站在两人的视角盲区,听墙角。

  长脸男人语气急不可耐:“你不是说今天能赚三十两?钱呢?钱在哪儿?”

  那嫂子也很不耐烦,“快别提了,今天遇到一对冤大头,不识抬举,十两银子那么便宜一套婚衣两件衣服,还搭了簪子跟额带,她们还觉得不满意!”

  说到后边又有点后悔,“也是我眼拙了,人家还是有点小钱的,早知道我就拿三十两那套的卖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