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娣不止长得好，连皮肤都如牛奶般，在换睡衣时，她看到她往胸部涂了些药膏。

  “怎么了？”她不长眼的问，又像故意拿起一把盐往别人伤口撒。

  关上灯，爱娣滑进被窝，才说：“那些个畜生像没见过女人，或者小时没被娘喂过，没睡你前，把你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睡你的时候，却把你当畜生。”

  罗宇霜眼前闪出一些惨烈不洁的画面，“你难道就不能好好的，非要用自己的，去……”顿了顿她还是露骨的说出来，“去换取金钱。”

  爱娣沉默了片刻，眼神比夜还要深还有黑，“刚开始做业务时，我真以为只要勤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我拼命打电话，去大街上找客户，可我的努力换来的是什么呢……”爱娣长吁了一口气，呼吸像被什么給烫了。

  “我签第一单就被人睡了，那个客户让我去酒店签单，我傻愣愣的去了，以为真的是签单，结果早被人布下了天罗地网，更可气的是，我当时的领导，以为我是愿者上钩，并没说去酒店我会被人睡，只能说我是个傻子。”

  罗宇霜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自己何尝不是犯过这样的错，当初她还包装自己是个画家叫余霜，在酒吧结实了一个大老板，也是被约到酒店签约，只是她幸运，钱坤救了她，可最后不过也是从一个陷阱坠入另一个陷阱。

  爱娣继续说：“那晚我绝望过，心想干脆回电子厂当工人，可那时我妈妈病了，家里需要钱，我妹妹也要上学。”

  “你爸呢？”

  爱娣冷哼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结婚吗？因为我从小就生活在婚姻的阴影里，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爸把我妈打断一条腿，我还看我爸带别的女人回来，当初我和我妹妹还小，听到那个女人半夜尖叫的声音，我们俩吓得直哭。”说到这，她笑了，“当初不懂，以为我爸要杀人呢。”

  罗宇霜怜悯的看着她，这番话需要多大得勇气才能如此不屑一顾得讲出来，她伸出手在被子下握住爱娣纤细得胳膊，说：“现在你妹妹也考上大学了，你也混的不错，一切总会越来越好。”

  “是啊，现在得生活越来越好，我爸偷渡去国外赌博，掉海里淹死了，我妈终于自由了，我妹妹也成为了名校大学生，我嘛，也不缺吃穿挺好。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真的吗？”罗宇霜放开她得手腕，掖了下被子，爱娣说：“真的，我现在开始存钱，等有钱了我就自己做生意，不打算结婚，也不生孩子，可以收养个孤儿。”

  “也挺美得。”罗宇霜由衷得说。

  爱娣突然身子向她靠过来，在她耳边说：“说说你。”

  “我的故事……”她踟蹰了下，说道：“我以为我只要不说就能彻底的忘掉，甚至当没发生过。”

  “傻瓜，你越是藏在心底，越是说明你还在乎。”

  “是吗？我男朋友……是前男友……还是说那个人吧，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对我特别好，不止照顾我提点我，暗暗的帮助我，还带我去玩，教我如何过品质的生活，他真的像及时雨一样，只要我遇到麻烦，他总是第一时间跳出来，他无微不至，完美的无可挑剔，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他怎么会爱上我，其实是我先喜欢上了他，后来跨年夜我们在一起了，再后来我们发生关系，同居，像夫妻一样的生活在一起……”

  爱娣说：“多好啊，真羡慕你们。”

  罗宇霜没作声，嘴角抽动了下继续说：“是啊，这样的日子是无懈可击的，但后来我才知道，无数的夜晚他从别的女人那回来，摸过老女人的手再摸我，我根本就是一个他平衡的工具。他不止把我当工具，还打算利用我开公司，然后做不法的事圈钱，把我推入大牢，他从认识我就布好了一个天罗地网。”

  爱娣忍俊不禁，“太可怕了。”

  他真的从未真心的爱过我吗？真的如此狠毒和绝情吗？罗宇霜不愿相信钱坤是自己此刻口述的那个人，他把自己拥入怀里时的温柔，和眼里那灼灼的光，是那么真实，若不发自内心，那是发自哪里？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或许，很多事不是我们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他肯定爱过我。”想到分手后，姜阿姨所投资的公司的老板卷钱跑路后，是钱坤替她面对的，他还试图挽回过他们的关系，解释过，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面对自己才选择从上海逃之夭夭，他在哪？过的好吗？罗宇霜的目光像穿过夜色望着什么。

  爱娣说：“听没听过一句话，人活在世上就是你骗我，我骗你的关系，之前我觉得自己蛮贱的，或许很多人都觉得我贱，可你有没有发现，人要活得快乐就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些男人都一口一口的说爱我，甚至许诺要娶我，你说我能信吗？要信了非载大跟头，他们骗我，那么好，我也骗他们，我说不图他们钱，是真心崇拜欣赏他们，哼，姑奶奶不图钱才怪。”

  爱娣侧脸看着她，又说：“老实说我觉得你不适合干业务，你这个人太真是，真实的有点格格不入。”

  “或许吧，已经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过，开始我不认可，现在越来越认可，我觉得我正和这个世界疏离，有时感到恐惧，有时觉得也挺好。”罗宇霜许久没和人这样谈过心。

  爱娣说：“不想了，想太多只会让自己累，其实我也抱有很大的期待，期待可以遇到一个疼惜我的人，说不准还真就嫁了。“

  罗宇霜眼里闪出一丝微笑：“你这口是心非的女人，刚才还说终身不嫁，还说要做生意，去领养孤儿，现在又变了。“

  爱娣只是笑笑。

  两个人逐渐收起话匣，闭上眼，不知是爱娣睡前点了香薰还是这张床太舒服，罗宇霜很快进入了睡眠。

  早晨，爱娣煮了咖啡，做了三明治，两个人祥和的坐在餐桌吃早餐。

  罗宇霜突然笑了，“怎么感觉和你认识好几辈子一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你刚来公司的时候，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你，甚至你的名字都觉得很熟悉。“

  “那我们上辈子肯定认识。“罗宇霜笑了笑，夸赞起她煮的咖啡，但依然没有前几年在千岛湖附近的那家二手书店那个台湾女人煮的好喝，她很想和爱娣分享那家独特的书店，以及老板娘的故事，但她不确定自己说了，别人能完全理解，所以闭口不言，这也是她越来越沉默的原因之一。

  吃完饭，罗宇霜穿上昨晚洗好的衣服，用爱娣的化妆品化着妆，爱娣坐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过了许久说道：“其实你长得有种古典美，属于耐看类型。”

  罗宇霜白了她一眼，“我知道我长得丑，但也不用硬找词来夸我。”

  爱娣笑着说：“真的，你还是挺有气质，总之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

  “切……别用你哄客户得话用到我身上。”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喜滋滋得，哪个女孩不喜欢被人夸。

  到了公司，两个人各自回到工位，像昨晚她们没在一起过似的生疏，打开电脑，李月风的照片映入眼帘，她愣了愣把桌面又换回夜空风景图，紧接着整个人陷入了麻木，为了完成电话量而不是为了开单的去打电话，像一部没灵魂的机器。

  周日，和何娜约到海边附近一家火锅店，她依然是一头波浪卷，衣着性感，妆容精致，是和爱娣不同的美人，爱娣的美中带着一丝天真，所以显得可爱，而何娜的美中有丝造作，油油腻腻。

  “见到你和见到亲人似的。”

  面对何娜夸张的语句和表情，她不留情面的笑着说：“我们好像没那么熟吧。”

  “你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毒？”

  罗宇霜笑道，“早就这样。”然后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何娜双手浮在餐桌上，说：“见到你真好，以后咱们一定常聚。”

  “好啊。”

  涮着火锅，罗宇霜把在广州那些事挑挑拣拣的说了些，何娜也说自己是跟着男朋友来深圳的。

  “你男朋友？还是之前把你肚子弄大的那位吗？”罗宇霜吹着嘴边的丸子问道。

  “那都是何年何月的事了，早换好几个了，我这男朋友是做开发的，正好有项目要在深圳做，就带我一起来了。”

  “哦。”罗宇霜知道这男朋友肯定是个有岁数的人。她不愿过问这些，只是在沉吟了一会儿后问：“你和楚晨还有联系吗？”

  何娜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别提他了，小屁孩一个。”

  “他不是小屁孩，其实挺厉害的，这几年都在一个公司干，从底层干到管理层，据说现在收入还不错，是个很有耐心和韧性的人。”

  何娜嘴里哼出一声笑，“这么说来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