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问：“你喜不喜欢大海？”

  罗宇霜看了他一眼，微笑：“无所谓喜欢，比起大海我更喜欢xz。”

  “你很爱笑，但内心又和笑有不一样的东西，既然喜欢xz，为什么来厦门？”男人问，风吹散了他到脖颈的发，有分浪荡的味道。

  “没去，或许还有个惦念，等去过了连这份惦念都没了，之前不管去哪个城市，都寻找着一种归属，不过，现在我明白了，真正令我感到有归属的其实就是没有归属感，或者说‘流浪’就是一种灵魂的归属，你听过《橄榄树》吗？里面有一句“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我很喜欢这首歌，当然是最近才喜欢的。”

  男人把一只蓝牙耳机塞进她耳朵里，说：“我陪你听。，”不一会儿齐豫的声音响起，第一句词出来，罗宇霜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看着漆黑的大海，像凝视着自己的归宿，令她向往。

  等这首歌在耳朵里循环了三遍，罗宇霜把耳机还回去，说：“谢谢。”然后穿上鞋子说：“我得走了。”

  男人追上来，拉着她手臂，“留个微信吧。”

  罗宇霜加了他微信，等上了公交车，男人发来：“你很不一样。”她笑了下，回复：“千万别对我有期待，没结果。”

  “你一直都这么拒绝别人吗？虽然有点残忍但还挺酷，爱，一定要有结果吗？”男人问。

  罗宇霜把手机关闭，愣了愣又打开，问：“什么是爱？”

  男人回复：“是一种迷人的危险，但也因此让人变得鲜活。”

  罗宇霜没有回复，望着车窗，只有一个人能令她安全，就是东哥，可她能靠记忆里的那份安全还能支撑多久？

  回家洗漱，卸妆，她不确定有人看到她这副样子会爱她，但东哥却见过这样的脸，还吻了她，那晚的情形像刺一样又像她扎来，一幕幕惊心动魄，波澜壮阔，东哥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忍受着同样的东西？

  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只有寂寞像鬼一样作祟，啃噬着她的骨头，唯有咬牙去忍，她有想把这个世界砸的粉碎的冲动，仿佛心里才会有一丝慰藉，她想起海边的男人，或许也和他一样在忍受着寂寞孤独，曾经以为没有爱是孤独的，现在发现最孤独的是有爱而不能爱。

  周末和江小雪联系了，约在某购物广场，江小雪见了她就搂住她的腰，“我昨天才从老家回来，没想到你在厦门，早知道咱们一起走。”

  “我是先去的杭州，才来厦门，这几天也忙的安置住处和工作。”

  江小雪没问太多，带她去了一家火锅店，疯了一样点了好多。

  “够了，够了，吃不完也浪费。”罗宇霜赶紧抢过菜单。

  吃的时候，江小雪问：“你怎么突然来厦门了？准备做什么？”

  “已经找下工作了，负责招聘。”罗宇霜拿着筷子在火锅捡着素菜吃，而江小雪一大筷子一大筷子吃着肉，边吃边给她普及减肥方法。

  “你准备找个怎样的男朋友？”江小雪笑嘻嘻的问，她穿着捡紧身露脐装，阔腿长裤，胸前一抹诱人春色，不止男人，连女人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罗宇霜笑：“标准？没有缘分定这么多也是白搭。”

  “错，错，我之前也这么想，觉得爱是靠感觉，但我现在觉得没有哪一种爱能长久，说到底就是一股荷尔蒙冲动，还是定下标准的好，男女之间不就是各取所需吗？女的可以图钱，男的图色，谁也不占便宜不吃亏。”

  罗宇霜忍不住大笑，喝了口酸梅汤，“你这是在情路上遇到了多少坎坷才有了这领悟？”

  江小雪又大口吃了一块儿沾满花生酱的肉，挥着筷子说：“这人啊，一定要心狠些，对别人要狠，对自己更得狠，什么爱不爱的都是骗人的，你要相信了就成傻子了。”

  罗宇霜点头，“有道理。”随之也发表自己的言论，“不过，我还是愿意对爱执迷，如果没有爱，活着是为了什么？人不都是行尸走肉了吗？”

  “这说明你还幼稚。”江小雪看着她摇了摇头，像似说朽木不可雕也，也像觉得自己像个沧桑的过来人可以为人师，在这种眼神中，罗宇霜突然觉得，人原来没什么特殊的，都觉得自己活的很明白。

  “咱们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来学习动心忍性的，爱不过是造物主设计的烟雾弹，如果你追随它，只会在浓雾里走不出来，要找到出口，只有变得残忍，在这个血淋淋，物质至上的世界，我们只有有了足够的钱，才能体会到那一丁点快乐，有时候爱情也是一种值得利用的东西，世上的人不就是互相利用互相成就吗？”

  罗宇霜听完觉得肠胃很不舒服，不停的喝着酸梅汤，她既觉得小雪说的对，又觉得不对。

  “少喝点这种糖多的东西，糖吃多了老的快，来吃肉。”说着把一漏勺肉全放在她碗里。

  罗宇霜还是坚持着说：“还是应该有爱，不管是哪种形式，得到爱和付出爱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终极意义。”

  江小雪放下筷子用纸巾抹着嘴，“我为刚才说你幼稚道歉，每个人价值观不同，但不管如何只要自己开心就行。”

  “那你开心吗？”罗宇霜盯着她。

  江小雪尴尬的笑了笑，“开心，当然开心，哪怕骗骗自己，骗着骗着也就开心了。行，咱不聊这些，你有没有和你妈打过电话？”

  罗宇霜摇头，“这几天忙着安顿，还没顾得上。”

  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江小雪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你从哪里看出来？”罗宇霜脸红了。

  “你看，你这反应不用我多说了吧，快如实招来。”

  罗宇霜极其认真的看着江小雪，“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厦门吗？就是因为躲开他。”

  “他是妖魔还是鬼怪？”

  “他有老婆和孩子。”罗宇霜低下头，眼睛略显黯然。

  江小雪停下吃嘴，一只手玩着桌上的杯子，说：“你们到哪一步了？”

  “没，什么也没，就我单恋。”

  “害，我还以为你们怎么着了呢，到头你啥也没图下，钱也没图下，人也没图来，只浪费自己的情绪，你说你是不是傻。”

  江小雪哪里知道不止啥也没图下，自己的清白也搭进去了，但她对这段感情不是这么势力和现实的理解，她相信自己所理解的除了东哥不会再有人理解，所以不愿意再往深的说，说了在别人眼里只是个愚蠢的笑话，不是当事人哪里来的感同身受。

  她抬头斜睨着小雪，“我知道你嘴上能胡神乱侃，真正做起来，还是老实的不行，就拿杨霄来说，你肯定还放不下吧？”

  “怎么又扯到杨霄，哎，真不想提他，上次鼻涕眼泪的哭着说要来厦门找我，我能让他来吗？一个大男人一点骨气都没，说哭就哭。”江小雪脸上满是不屑，但罗宇霜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一丝骄傲，笑：“杨霄也就对你这样，咱们上学那会儿，他可不怂，每次有啥事都冲到前头，为你打了多少架，你心里没点数，要我看就是你欺负人家。”

  江小雪摇了摇头，“快别提他了。”

  吃完饭，江小雪带她去ktv唱歌，唱完又管了一顿宵夜，告别的时候说：“很开心你能来厦门，有事没事常联系，你周末休息对吗？下周我带你去鼓浪屿玩。”

  罗宇霜笑着说：“好，好，今天尽是你消费了，下次再和我抢单，没说的，绝交。”

  回到家，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呼的风，罗宇霜觉得度过了非常无聊的一天，虽然热热闹闹，但越热闹越让人无所是从，她想起海边遇到的那个陪她听《橄榄树》的男人，虽然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但更像是她的朋友。

  手机响了，恰巧是那个男人发来微信，问：“睡了吗？”

  罗宇霜回复：“我睡的很晚。”

  “那出来聊聊，你发给定位，我开车去接你。”

  罗宇霜犹豫了一下，把定位发给他，然后换了身简单得体的衣服，戴着鸭舌冒在楼下等他，男人开着一辆红色跑车来了，罗宇霜很想掉头离开，总觉得他也不过是个虚伪的人，但转念又觉得自己充满偏见，难道开跑车就是个世俗的人吗？在犹豫之际，男人下车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

  “去哪里？”罗宇霜问。

  “到了你就知道”男人踩着油门，一路弯弯绕绕的走到偏僻处，她的神色开始不安，想起东哥曾经嘱咐她女孩子不要一个人出门。

  “紧张了？怕我把你卖了？”男人笑道。

  “生死随命吧。”

  男人带她上了山，等下了车，罗宇霜被眼前的画面给震惊，整个城市几乎尽收眼底，“还有这么美的地方，比海边更壮观。”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住在城中村？”男人不解的问。

  罗宇霜说：“怎么，看不起人？一方面生活所迫吧，那里房租便宜，一方面我喜欢接地气的地方。”然后扫了他一样，“和接地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