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总还是有些不敢:“刘经理，那批面料有的部分经过蒸汽熨斗高温，会出现颜色变花现象，我的意思是卖给小厂，他们边做边卖，当出现问题时，可以及时退回，我们重新调换。你们纤绮是大公司，成批成批的做衣服，等发现衣服花色的时候，就为时已晚，无力回天，我怕最后老板怪罪。”

  “胆小难得将军做，照你这样，改了颜色的面料永远卖不出去，小厂哪要得了那么多面料，听我的没错，出了问题就说不知道。”刘经理鼓动着。

  “好吧，这次我也豁出去了！”潘总咬咬牙，下定决心。

  第二天早晨，叶青和小宋登上了南去的火车。

  桐阳市是北方最大的羊绒面料生产基地，距离春城两百多公里，坐普通火车两个多小时，比开车快，而且安全。

  李岩吸取了上次临西遇险的教训，坚决让她们坐火车去。

  两个多小时一晃就到，叶青和小宋在桐阳市火车站下车，乘出租车直奔羊绒工业园区。

  工业园区在桐阳市城东，面积非常大，各种规模的羊绒公司比比皆是。

  “司机师傅，我们到宇达羊绒公司！”叶青提醒道。

  “快到了，前面就是！”出租车司机又踩了脚油门，在一座大楼前停下。

  叶青付了车费，和小宋下车。

  大公司果然气派，两个人仰面望去，这座大楼足有十五六层高，楼顶六个大字“玉达羊绒公司”。

  “好像不对吧？听老板说是宇达羊绒公司。”叶青轻声说道。

  “老板有点口音，没错，就是这里，玉达羊绒公司。”小宋性格率真，信心满满。

  “那咱们进去看看。”叶青在前，小宋在后，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你们公司业务部在几楼？”

  “你好，在七楼。”门口保安答道。

  两个人根据保安指引，乘坐电梯来到七楼。

  七楼的业务部宽敞明亮，墙上贴着“以质量求生存，以诚信赢发展。”

  里面全是年轻人，在自己的位置忙碌着。

  一位帅小伙走过来:“你们好，欢迎到玉达公司洽谈业务，我们公司建厂三十年，在桐阳市羊绒界享有盛誉，请问两位领导贵姓？”

  “免贵姓叶”

  “免贵姓宋，您贵姓？”

  “哦，叶经理，宋经理，叫我小唐就行，这边请！。”

  “唐经理不必客气，”叶青笑笑:“我们来自春城市纤绮公司，和贵公司合作多年，只是我俩刚调到业务部，第一次到这儿来。”

  “我们玉达公司内部刚进行了大的调整，原来老总的儿子，也就是现任老板刚刚上任，业务部大换血，老业务员都辞退了，我是新来的，手头没有贵公司的资料，不知道以前用的是哪种面料？”

  小唐带着叶青和小宋走进一间办公室，桌子上放着各种色卡。

  叶青翻着色卡，小宋从包里拿出样布进行比对，两个人非常认真。

  小唐忙着沏茶倒水:“叶经理，宋经理，请用茶！”

  “谢谢，”叶青抬起头:“还是您给我们找吧，就是这种酒红色和焦糖色。”

  小唐接过样布看了看，马上找出一本色卡:“贵公司用的是含量为百分之九十五的纯羊绒，您看看，是不是这两种。”

  色卡上颜色分得很细，光酒红色就有十多种，偏棕的酒红，偏紫的酒红，偏黄的酒红等等。

  “我看偏紫的酒红跟样布挺像的，有现货吗？”叶青问。

  “酒红色是常用颜色，有现货的，您要多少？”

  “公司的用量是两万米，我第一次进货，恐怕出差错，先要五千米，做完这批衣服，如果质量没问题，马上追加一万五千米，价位是多少钱每米？”

  “新任老板为了开拓新市场，回馈老客户，薄利多销，原来一百四十五元每米，现在一百四十元每米。”

  叶青记得原来公司进的货都是一百五十元每米，一下子优惠了十元，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必须谨慎对待。

  “价格可以，质量和原来相同吗？”

  “车间换了新设备，质量比去年要好，面料的光泽度、柔软度比原来有所提高，咱们可以去成品库看货。”小唐说。

  叶青和小宋站起身，跟随小唐去看货。

  成品库不在办公楼，乘电梯来到公司大院，后面有成排的生产车间，机器轰隆，非常繁忙，不时有工人进出。

  生产车间的西侧是成品库，打开门，里面是一垛垛码放整齐的羊绒布卷。

  小唐指挥库房的工作人员把一卷酒红色面料放在验布机上，拉开验货。

  叶青在做库房主管期间接触过羊绒，小宋则完全不懂。

  叶青摸了摸薄厚，掂掂重量，看看光泽度，都没问题。

  “面料上贴着标签处是有残次的，如果整卷发现超过五个标签，那这卷布是不能用的。”叶青向小宋介绍着。

  “我们公司的货没有那么多残次，”小唐说:“即便是有一两处残次，在米数上会有赠予，以减少客户的损失。”

  “这批货确定是百分之九十五的纯羊绒吗？”叶青想再次确认一下。

  “没错，如果有假，我们公司承担所有责任，您可以比较比较。”小唐找出几块大的样布:“这块是百分之八十的，这块是百分之五十的。”

  “哇！看起来都一样耶。”小宋瞪着大眼睛，丝毫找不到差别。

  叶青不由感叹，若是普通消费者，羊毛含量差几个百分点，根本看不出来。

  只是百分之五十含量的有股晴纶味道，果然是如李岩所说。

  “你闻下这块。”叶青把面料凑近小宋的鼻子。

  “怎么了？”小宋懵懵的，不知用意。

  “是不是有晴纶味？”

  “嘻嘻，什么是情人味？”小宋两眼放光。

  “晴纶，不是情人！”叶青啼笑皆非。

  小唐和成品库工作人员忍住笑，头扭向一边。

  “晴纶是什么？没听说过。”小宋脸色绯红。

  “原来秋衣秋裤的面料是晴纶的，这种含量羊毛百分之五十的面料，其他成分是晴纶。”

  叶青无奈的摇摇头，根本无法沟通，两个人不在一个境界，小宋对面料鉴别的能力还差很远。

  “叶经理，宋经理，如果质量可以的话，下午就可以发货了。”小唐说道。

  “没问题，先发五千米酒红色，焦糖色什么时候能做出来？也先要五千米。”叶青问。

  “焦糖色面料五天以后就可以做好。”小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