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回到水秀村的家已经是凌晨三点，轻手轻脚的打开卧室门，发现叶青还在看手机。

  “老公，你怎么才回来呀？发信息也不回。”

  “你一直没睡？”李岩脱衣服钻进被窝。

  “睡了一觉，醒了看到你还没回来，就睡不着了……”“双人被很大，叶青迎过来想投怀送抱，碰了一下李岩又缩了回去:“哇！你身上好凉呀！干啥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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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扒女澡堂子……”李岩说了半句，伸出胳膊关灯。

  “什么？你偷看女生洗澡？”叶青的纤纤玉手捏住李岩身上的一块肉，准备用力拧。

  “诶呦呦……先别拧，听我说完，是有人扒女澡堂子，老板派我和雷道去蹲守。”

  “抓住了吗？”叶青松开小手。

  “我出马能抓不住吗？”李岩把事情的经过跟叶青说了一遍。

  “雷道也被抓起来了，真是大快人心！”叶青高兴的说道。

  “估计雷道得判个十年八年的，老板因为这事得罪了雷玉生，雷玉生说不再向纤绮公司投资，张占豪正在公司发愁呢！”李岩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纤绮公司够呛啊……”

  “老公，纤绮公司如果不行了，我们还有青岩画社，”叶青钻进李岩的臂弯:“睡吧，天都快亮了。”

  一天下午，纤绮公司业务部，胖聪嘟囔着:“张占豪这都几天没来过公司了！昨天就该发工资，会计说公司账上已经没钱了，机工车间的人今天都没上班，车间主任说什么时候发工资什么时候上班。”

  “老板等着雷玉生继续投资呢，他一投资，公司就有钱了。”李岩拍了拍胖聪:“这个月你帮着画社卖画也有几千元的提成，够花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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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那可不行，张占豪要是连50％的工资也不给，我们还在这干啥？干脆回家歇着！”胖聪挺着将军肚，溜达出业务部办公室，突然，扭身又回来了。

  “张占豪来了！脸色很难看！”

  “看来工资是没希望了。”李岩闭目养神。

  忽然，手机“叮咚”一声，胖聪看了一眼:“老大，走吧，张占豪通知开会。”

  “下午开会？”李岩打开手机，果然，在公司管理人员群里，老板艾特所有人到一楼会议室开会。

  一楼会议室，老板张占豪坐在椅子上，头发花白，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表情呆滞，两眼无神，抬眼皮看了看人到的差不多了，有气无力的说道:“今天是最后一次开会……”

  啊？什么意思？管理人员都张大嘴巴，感到吃惊。

  “我在南理投资钛矿失败，钛精矿从两千五一吨跌至四百五一吨，那边的公司已经停产，投资已经很难收回。”

  张占豪停了一下继续说:“雷玉生因为儿子雷道被抓，也不再向纤绮公司投资，我现在背负八千万的银行贷款，还有两千万的民间借贷，纤绮公司资不抵债，今天正式宣告破产。”

  老板宣布完，现场一片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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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工资怎么办？”

  “我借给你的那些钱呢？”

  “说破产就破产了啊？”

  “我家的全部积蓄都都给你拿去做了投资呀！”

  “还有很多库存羽绒服，可以抵你们的工资。”张占豪说道。

  “我们不要羽绒服，要钱！”有人喊道。

  “要钱暂时没有！”张占豪很干脆的回复。

  “我们的投资呢？是不是意味着打了水漂？”胖聪情绪激动，声音颤抖。

  “南理钛矿公司如果有人收购，投资将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张占豪眼神空洞。

  “那什么时候会有人收购？”有人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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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吧，股东们正在联系国内的大公司。”张占豪站起来，用嘶哑的嗓音喊道:“你们或多或少都与我沾点关系，否则也不会成为管理人员，现在我遇到困难，你们不帮忙也就罢了，怎么还落井下石？我再说一遍，在我这投的资暂时给不了，欠你们的工资可以用库存羽绒服相抵。”

  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几近失控，有的哭泣，有的大叫。

  李岩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是管理人员中最淡定的一个，心想，老板现在的处境，根本拿不出一分钱，闹也是白闹。

  “羽绒服是怎样抵工资的？一件折多少钱？”李岩问。

  “一件羽绒服抵四百块钱。”张占豪说道:“谁同意羽绒服抵工资可以找财务部刘会计和马会计，刚才我已经跟她交代清楚了。”

  “那分公司的员工呢？”李岩是分公司的负责人，必须问清楚。

  “所有的人都一样，全部用库存衣服抵工资，羽绒服抵完了还有羊绒大衣。”张占豪早已盘算好了。

  三楼机工车间罢工，分公司的员工并不知道，李岩想到他们还在傻乎乎的干活儿，马上走出会议室，拨通了表弟陈堂的电话。

  “岩哥，什么事？”陈堂问。

  “赶紧告诉杨佩佩，让全体员工停止工作，纤绮公司破产了！”李岩声音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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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陈堂跑到机工车间:“都别干了！公司破产了，佩佩，把电闸拉掉！”

  “岩哥，那我们的工资怎么办？还发吗？”杨佩佩抓过陈堂手里的电话，声音微颤。

  “老板说用羽绒服相抵，一件羽绒服抵四百元。”李岩十分内疚:“对不起！我没有帮分公司的姐妹争取到应得的工资……”

  “岩哥，你不用自责，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们分公司的员工不要衣服，就要钱，我们自己去找张占豪。”杨佩佩说完挂断电话。

  李岩站在寒风中，心里非常难受，分公司的员工一直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从来没被重视过，好事轮不到，坏事跑不了。

  辛辛苦苦干活儿，到头来却连工资都拿不到。

  李岩呆立了好久，又回到会议室。

  张占豪坐在那儿面无表情，李岩真想上去骂他一顿，可是又看到他花白的头发，想想还是算了。

  伸手拽了拽胖聪:“走吧，咱们去拿羽绒服。”

  “老大，我要钱，不要衣服。”胖聪委屈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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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你，就现在这种情况，下手晚了，羽绒服就没了！”李岩提醒道:“作为业务员，你还不了解吗？公司欠送拉链的、送里布的、送扣子的多少钱？他们还不知道纤绮公司破产，知道以后公司就被搬空了！”

  “哎呀！也是，咱们赶紧找刘会计和马会计，拿羽绒服抵工资。”胖聪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