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面面相觑。

  终于在难得的默契之下，选择咽下这件事。

  “没什么，就是你睡太久了，着实……把我等吓一跳啊。”

  “我午睡了？”

  “可不嘛！”

  青涧夸张的比划道：“足足睡了两个时辰，叫也叫不醒，你都在梦里梦见啥了呀，这么专注？”

  梦……

  夜卿扶着脑袋，“我……我好像梦见在大街上？”

  大街？

  众人又对视一眼。

  见她迟迟不语，便安慰她梦境当不得真。

  许是见到琉璃高兴，小姑娘很快就将此事忘却了。

  待离开了寝殿，方才得到眼神示意的青涧便连忙追问：“主子可是有什么办法了？”

  有那煞气在一日，猫儿一日便不得安宁。

  今日可以解释是做梦，可次数一多，猫儿总会自个儿察觉不对，她向来性子倔强，不服输，若让她知晓他们有意隐瞒，怕是会恼。

  微生听凝声道：“清除之法是有，可治标不治本，需得先查清猫儿究竟是如何染上的煞气。”

  昏迷这么久，

  自己也是该……进宫见那人一面了。

  ……

  皇宫。

  到处都戒备森严。

  那些禁军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用性命守护的，只是人皇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分身。

  微生听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算算日子，就要入冬了。

  要不了多久，一切就该结束了。

  他再度迈开步伐，走过看不到尽头的长廊，终于来到那座庄肃恢弘的宫殿，通传的公公似乎早已接到遗旨，一见到他便恭敬的开门。

  很快又在他踏入殿内时，关上那扇殿门。

  微生听睨了一眼，望向高处：“陛下倒是神机妙算，还未入宫，消息便传入陛下的耳中。”

  此话一出，

  那人轻笑了一声：“爱卿昏迷许久，朕自然要上心些。”

  哼……

  他冷声直言：“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虚与委蛇了，猫儿近来性情大变，是你的杰作吧？”

  “朕？”

  听起来有些委屈。

  然而下一刻的回答，也是让人听着来气：“朕不知爱卿在说什么，不信的话，朕可以起誓。”

  虽然恼火，但理智分析后，又觉得对方不可能撒谎。

  即便是天人之境，也无法越过天道规则。

  起誓……

  他有这个自信，便足以证明没有在说谎。

  可除了他，还能有谁？

  微生听冷冷的盯着，片刻后才说：“有什么事，你大可冲我来，那煞气唯有你可能取得，即便是立誓，也无法扫清你的嫌疑。”

  这话让后者不禁低笑，有些哭笑不得的扶额：“爱卿啊爱卿，你也太高估朕的实力了吧，煞气……一个大限将至之人，折腾这些作甚，还不如好好享受余下的时光。”

  “哦？”

  他微抬下颚道：“你难道对猫儿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这话凝固了对方的神色。

  也正是因此，才让他愈发觉得心里不痛快。

  但对方只是神秘一笑，仍没有正面回答，反倒对他兴师问罪起来：“那么你呢，阿卿可知你的底细？比起朕，更狠的是你，杀灭同族这种事……你还做得少么？”

  说着，人皇徐徐起身：“你我都不是什么善类，就别推脱了，至于朕要的……你想不到，也得不到，若你乖乖做好这个督察使，到头来朕还能饶你一命，否则……”

  “不必说了。”

  微生听开口打断他，“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像我知道你不会收手一样，你亦该清楚，你我终将有一战，只是别再牵连无辜。”

  说到这个地步，已无任何挽回的余地和必要。

  钟离煌只觉他的指责可笑：“朕伤天下人，都不会伤害阿卿，你的质疑有些多余了。”

  “是么？”

  微生听低笑一声，“你让整个北峦陷入炼狱时，便已然对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何况……你还是灭她全族的罪魁祸首。”

  这话钻入耳中，连带着低笑声都显得分外刺耳。

  钟离煌终于冷下脸来，“这就不必你操心了，至于那煞气……你怎知阿卿就不知呢？”

  猫儿她知晓？

  微生听抬眸看过去，那人神色坦然得很。

  好歹是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再无兴趣与之多费口舌。

  殊不知他走后，那身着黑袍金纹的男子便取出一柄与息劫纹路相契合的匕首。

  上面的红纹已亮了一半。

  就快了……

  ……

  回到府上已是傍晚。

  他入宫的消息自然早已传遍了皇都。

  那些在暗中蛰伏的人，怕是要暗骂‘功亏一篑’，然后在明日的早朝上狠狠参他一本。

  微生听并不在意这些，只想让猫儿在这场争斗中能够全身而退，然而在半路才听说，她和琉璃去逛夜市了，今夜也不回来用膳。

  罢了……

  有白泠跟着，又有了前车之鉴，应当不会有事。

  他心想着，独自前往藏书阁。

  堇涟早已在那儿，消化扶栖隐捕获的魔气。

  周身的黑气与当日微生听使用的力量一模一样，只不过给人稍逊一筹的感觉。

  许是感受到同源之力，堇涟中断了正在做的事情，转身一看，果然是意料中的来者。

  “微生大人。”

  “如何？”

  “自然不及大人。”

  “加快速度。”

  简洁明了的四个字，让紫衣男子皱起了眉头。

  “怎么？”

  难道，是因为阿卿姑娘？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对方的回答打消了：“钟离煌怕是已经动手了，猫儿就是一个开始，若那天到来，你得替代我继续完成。”

  “微生大人！”

  堇涟很不喜欢这样的他，总是做着最坏的打算。

  比起将生机留给别人，自己宁愿替代他，去面对那深不可测的钟离煌，还有注定没有明天的宿命。

  微生听置若罔闻，甚至……还对他淡淡一笑：“扶栖隐的众人，也有劳你多费心了。”

  “那阿卿……”

  “她会明白的。”

  “那您呢？”

  堇涟轻声问，得到的回应是无尽的沉默。

  是了……

  他为自己最大的考虑，便是与阿卿姑娘成婚。

  也止步于此。

  ……

  比睡断片还要惊人的，是一去多日的琉璃，竟然羞红着脸，说出自己‘好像动心了’这五个字。

  看着夜市人来人往，夜卿许久才反应过来。

  “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