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滚，就死！”

  这一次，末良的语气彻底变冷，充满杀意的目光凝视而来，就这么漠然盯着两人。

  “走……走！快走！”

  霎时间，中年男子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死神盯上一般，慌忙拉起那痴傻少爷向院外逃命。

  惊惧之下，还不慎在门口的石阶上绊了一跤，两个人直接连滚带爬地摔了出去，伴随着哭喊与惨叫声飞速消失。

  渐渐的，院内再度恢复宁静，可气氛却明显变得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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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汐万分惊愕地望着末良，眼中除了震撼以外，还流露出强烈的畏惧之色。

  尽管末良针对的并不是她，可最后出言呵斥时，那无形中散发出恐怖杀意，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汐汐难以想象，自己和爷爷这些天朝夕相处，并且精心照料的重伤少年居然如此可怕！

  仅仅抬手之间，便将人打的鲜血淋漓，口中更是随意定其生死……

  一边想着，汐汐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似乎有些不敢与末良接触。

  原本那性情温和，对她轻声细语的大哥哥，如今俨然变成了令人畏惧存在……

  “汐……”

  末良也注意到了小丫头的反应，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迟迟没能开口。

  因为，就连他也万分诧异，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莫名失控。

  那一刻，他真的想要当场解决闯入的两人，甚至还冒出了一些将其残忍虐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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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最后及时压制了下来，可末良明白，那并不是自己该有的反应，或者说以往的他行事绝不会如此凶煞狠厉……

  怎么会这样？！

  心中隐隐涌起一丝不安，难道是因为邪魔之魂的缘故？

  末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可如今心浅陷入沉睡，根本没有谁能为他解答疑惑。

  于是，整个小院也随之陷入沉寂。

  一个茫然沉思，另一个畏惧不已，却都不曾再进行任何交谈……

  直至傍晚，傅世晃终于打鱼归来，也让濒临奔溃的汐汐稍稍松了口气。

  她迅速找到爷爷，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详细讲出，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于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女孩来说，这些事情都不是她能决断的……

  晚饭时，三人跟往常一样坐在桌前，可气氛明显不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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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有的闲谈与欢笑都已消失，只剩下沉默与压抑……

  “明日一早我便离开……”

  终于，末良轻声说了一句，这也是他考虑许久后做的决定。

  尽管有伤在身，行动也颇为不便，但他至少也恢复了一些，自理应该不成问题。

  末良已经想好，只要能找到某处溪流或小河，那么食物与水就足以让自己生存下去了。

  至于居住的环境，对出身杀手公会的他来说，风餐露宿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什么？！大哥哥你……”

  闻言，汐汐明显一惊，手中的筷子都掉在了桌上。

  害怕归害怕，可末良毕竟是为了救她，何况如今还身受重伤，怎么能就此离开呢？

  “为什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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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傅世晃也看向末良，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思。

  而之所以会沉默无言，除了为末良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震惊外，更多还是不知该怎样开口。

  要去探究对方为何如会此强大吗？又或者追问其真正的身份与来历？

  这似乎都有些太失礼了……

  “我……”

  末良一时语塞，他当然有自己的考虑，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因为，无论自己的变化是否跟邪魔之魂有关，总归已经暴露了实力。

  这不仅会令爷孙两人感到畏惧，扰乱其原本安定的生活，更有可能引来诸多麻烦。

  最重要的是，万一自己真的受了邪魔之魂的影响，某天突然变得极尽残忍与暴虐，只怕又将铸成大错……

  连相识多年的芸悠儿都死在“自己”手中，何况爷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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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末良的神色不禁黯淡下来，“非常感谢你们出手相救，以及这些天的关心和照顾，但我……”

  略微停顿后，他只能缓缓道：“不是什么好人……”

  解释言简意赅，包含了很多层意思，也足以让爷孙两人都明白了。

  果然，汐汐面色一变，回想起白天末良那可怕的模样，吓得朝爷爷身旁坐了坐。

  “不是好人”，那会是什么呢？

  在她的认知中，穷凶极恶的山匪无疑最可怕，却又觉得末良不太像，至少和大人们讲述的不一样。

  除此之外，就剩下那些地痞恶霸，或是宵小窃贼了……

  “呵呵……”

  正当汐汐暗自猜测之际，年迈的傅世晃则柔和一笑，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孩子，何为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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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注视着末良，饱经沧桑的眼中带着一丝睿智，“其实，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好坏之分……”

  “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不会因为一时的良心发现就改过自新，更不可能摆脱应有的罪责；而一个常年向善的人，也不该因为意外犯错便背负骂名，甚至永远堕落下去！”

  话到这里，傅世晃抬手摸了摸汐汐的小脑袋，示意对方继续吃饭。

  随后，他才再度望向末良，“老头子我不知道你的过往，也不会去深究什么，只想说，即便是那些象征公允的执掌律例者，都存在以权谋私，知法犯法之徒！”

  “同样的，无论山匪也好，毛贼也罢，其中不也有行侠仗义，盗亦有道之之辈吗？”

  “因此，所谓好与坏，或者善与恶，跟身份或经历都没有直接的关系，懂得明辨是非，并且守住自我和本心才是正途……”

  这一刻，傅世晃以他近乎走过一生的感悟开导末良，平凡之中竟蕴含着别样的真理。

  眼看原本忧伤失落的少年逐渐恢复神采，他终于欣慰一笑，“孩子，既然上天给了你重活一次的机会，为什么不忘记过去，让一切重新开始呢？”

  “是啊，大哥哥你别走了！我们就在一起多好啊……”

  年幼的汐汐虽然听不太懂，但她多少也明白爷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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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当末良说要离开时，她心中分明感到一阵不舍。

  这些天对方从未伤害过他们，更出手救下了自己，难道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