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鞘刀
作者:火尽余灰      更新:2022-07-04 23:28      字数:2313
  凤皇城南面的森林

  雪花悄然地飘落着。那飞舞的雪花,一朵,又一朵像是漫天的蒲公英,又像是无数幼小而不可名状的生命,在苍茫的夜幕中颤动、沉涪荡漾……温暖的春雪没有一丝寒意,悠然的雪花反而给这早春的夜晚带来一种诗意的宁静。

  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巨树前燃着一堆“噼里啪啦”的火堆,火堆旁的裸露树根上坐着一个裹着粗布棉衣的少年。

  少年使劲眨了眨疲惫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插在自己与火堆之间的一柄长刀:

  刀身笔直细窄,只有两指粗细,光滑无痕。刀柄处用黑布条紧紧裹着。全刀质朴无华,毫无特色,除了没有刀鞘外,与平常刀剑没有任何区别。

  少年之所以盯着看是因为刀身末端的一面——就是面朝少年的一面,上面刻着一个字:烬。

  这个字是少年的名,少年没有姓,帝国内只有门阀巨族才有姓。平民要想拥有姓氏,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加入有姓氏的门阀,被赐姓;其二,通过自身努力,得到帝国重用,自立姓氏。

  烬对于这把刀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即使这把刀明明是临走时,父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拿出来:

  两天前,父亲突然同意了自己去帝都见识见识的请求。

  当天自己便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同父亲道别——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自己与父亲两人默默守护一间远离人烟的破败猎人小屋,守了整整16年。

  当自己道完别,刚转身没走多远。父亲便追了上来,手里多出了这把刀,他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把刀递给了自己,有些过于谨慎的说:“拿着防身,路途不远,但荒郊野岭居多……还有,别轻易给人看你的刀,记住了!小心些……”

  烬现在耳边一直回荡着父亲所说的话,充满了疑惑。

  或许是之前看刀看得太累,再加上刚才的思考使得头脑有些昏胀,睡意顿时袭来。

  烬掀开裹得太紧的棉衣,起身拔出身前的刀,顺着身后巨树的枝丫攀附而上。找到一段既结实又有树荫遮蔽的分叉后,满意的蜷缩着身子躺下,裹紧棉衣,怀中紧紧搂着那柄无鞘的刀,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旭日东升——雪已经在午夜的时候停了。

  阳光被密密麻麻的枝叶过滤,终于稀稀拉拉的照在烬的脸庞上。烬只有16岁,还很年轻,细碎的晨光照在他原本就清秀的脸上,更显得青涩。

  对于周围的环境变化,烬有种先天的敏锐。即使是熟睡,光线的变化和清晨鸟儿的早歌依然使他清醒。

  烬伸了张牙舞爪的懒腰,抹掉脸上不知是雪水还是露水的水珠,又揉了揉微红的眼睛。起身后又向四周眺望了一番——或许已经到了森林的边缘地带,越往北方的树越矮,站在这棵巨树的半腰就以经凌驾北方的的绿波之上了。烬看了好一会才拎起无鞘刀小心翼翼地顺着纵横交错的枝丫向下爬去。

  下去时顺手取下了昨天入夜前挂在枝丫上的包裹,里面可是烬的全部家当了。

  下到最后一截树枝时,烬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在潮湿的软泥上,土地“咯吱”一声表示不满。

  随后,烬来到只剩缕缕青烟的火堆余烬旁,用无鞘刀熟练的拨掉余烬上方的死灰,露出了里面闪烁着红光的碎木块。

  看到火种后,烬立刻起身跑到巨树旁,精心挑选了一片被雪水浸湿的树皮。他仔细的用无鞘刀慢慢将其削下来,无鞘刀虽然质朴无华,但却锋利无比。

  烬很轻松地削下了潮湿的树皮,把它摊在地上,又从包裹中取出一些干草放在铺在上面。这才又回到火烬旁,用刀尖挑起火种放到准备好的干草上,过程十分小心,仿佛在呵护一个刚刚出世的小生命。

  放置好火种后,烬将无鞘刀放在一边。半跪在地上,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后,用树皮把干草和火种卷了起来。最后,又从包裹中取出一截布条,将这个奇怪的木卷紧紧地扎好。

  做完这一切,烬使劲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弧度。

  就着森林里沁人心脾的草叶味空气,烬吃了一大块干粮,几大口水和几小块肉干。

  吃饱喝足后,就又该上路了。

  刚刚醒来时,烬已经在树上眺望过了:原本一望无际的林海似乎有了尽头。

  ……

  初升的太阳慢慢攀高,森林中也渐渐弥漫起厚重的雾气。

  烬在雾幕的包围中显得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握着一根木制长矛——起雾前刚刚做好的,长柄武器的用途更加广泛。无鞘刀此时被烬别在腰间。

  浓雾中的景色模糊不清,仅仅可见近处枝叶上的露珠圆润欲滴。稍远处便只剩下朦胧的浅色剪影,黑黑绿绿地交织在一起。

  烬抬首仰望,苍穹也似是被罩上了一层轻纱。

  晨光熹微,万籁俱寂,时光仿佛静止于此时此处。

  烬漫无目地的在迷雾中转了起来。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鸟鸣,这一声破空的清啼鸣醒了世界,林中忽然喧嚣起来,四面八方的鸟群也加入到了鸣和中来。

  烬立刻警觉起来,将后背紧贴在一棵树上,将木矛的尖端对向第一声鸟鸣的方向。

  烬死死地盯着那个被浓雾笼罩的方向,紧握着木矛的双手指关节已微微发白。那声嘹亮的清啼是鸟儿给同类的示警,说明有危险,而且大雾弥漫,一切都是未知,未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烬所盯方向的雾气被粗暴地撕开,从中越出一头雄壮的丛林鹿。

  那头鹿似乎惊慌失措,速度奇快,步伐却十分错乱。

  因为之前的气氛压抑,几乎在与丛林鹿出现的同一时间,烬手中的木矛已经掷了出去。

  木矛精准地撞上了还没缓过神的丛林鹿,惯性作用下直接将丛林鹿的喉咙刺了一个对穿。丛林鹿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前肢瘫软,向前翻腾一圈后倒在地上。

  木矛出手后,烬立刻就从腰间取下无鞘刀握在手中,谨慎地向倒在地上的丛林鹿走去。

  丛林鹿已经死透了,脖子在跌倒时折断了,上面依然插着烬的木矛,正源源不断地喷涌着鲜血。

  周围地上一片鲜红,空气中也充斥了血腥味。

  烬丝毫不在意,将无鞘刀插在自己伸手可取的地方。自己则蹲在丛林鹿的尸体旁,仔细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烬便在丛林鹿的尾巴根部发现了一根豆杆粗细的“刺”。这根“刺”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丛林鹿地臀肌,怪不得它跟发了疯似的逃窜,烬就稍微想想,都觉得身体某个部位有些发麻。

  但当烬刚准备拔出这根“刺”,仔细看看时。

  一声清冷地喝声使他顿时汗毛直立——

  “住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