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婉莹把空白契约放到一旁，掏出了第二张契约，奶龙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看着袁婉莹再一次拿起魔杖，向着契约上的名字点去——

  奶龙咆哮：“汪汪汪汪～”

  住手！你这个愚蠢的女仆，你想干什么！

  解除契约，谁还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睡前故事！什么剑仙娶了三千个老婆！骗龙呢！龙都没有那么多老婆！

  谁还会帮你消灭点心！你就等着胖三十斤吧！

  谁还会用两种外语和你交流！喵喵喵和汪汪汪，你连一种都还没掌握，怎么就敢踹开老师了！

  ……

  不管奶龙咆哮的有多激烈，袁婉莹还是坚定不移的划掉了他的名字，噩梦·咆哮。

  接着，一个传送光圈出现在了二人面前，袁婉莹温柔的给小宠物戴上了一枚空间戒指，又温柔的把它送到了传送门前：

  “你爱吃的都在里面，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就不带你去了。”

  “去吧，去吧，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去吧。”

  奶龙眼泪汪汪地看了袁婉莹一眼，后者不为所动，对它温柔一笑，双手依然固执地推着它向前——

  奶龙哼哼两声，小短腿奋力一跳，土圆肥的小身体，消失在了传送门中。

  传送门的另一边，是一片翠绿的原野，奶龙落地瞬间，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变大，他的前爪上长出了锋利的指甲，后腿变得结实有力。

  身后的翅膀舒展开来，他只轻轻一蹬，就飞上了天空。

  被风托起的身体如此轻盈，仿佛他就是风的一部分。

  红龙噩梦咆哮仰天长啸，方圆百里的生物全都趴伏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噩梦咆哮辨别了一下方向，振翅飞去，中间几次空间穿梭，到了一片高山之巅。

  这里被冰雪覆盖，人迹罕至，此时，却有一群穿着暴露艳丽的侍女，手捧华丽镶满宝石的长袍，安静地等待着。

  仔细看去，侍女们露在外的皮肤白皙却并不光滑，上面有着无数细小又闪亮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反着光，让她们闪闪发亮，几乎和雪地融为一体。

  红龙越飞越低，直到地上的侍女们从一个个小黑点变得清晰可见。

  他翅膀一收，于是，侍女们垂下的眼帘中，出现了一双肌肉紧实，光滑有力的笔直大长腿。

  红龙化作人形，未着寸缕，赤足踩在了皑皑白雪之上，张开双臂，任由侍女们为他穿戴上衣物。

  待他穿戴整齐，侍女长依然不敢抬头看他，轻声询问：“主人，现在去哪里？”

  红龙脑海里再度浮现了小女佣温柔却坚决地抹掉他名字的画面，他冷哼一声：“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家看看了。”

  ……

  终于，要出发前往那个地方了。

  而在出发前，袁婉莹也得知了那个地方的名字，那是一种比巫师语还要拗口的语言，她艰难地发出了那个词的读音，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当最后一个音节从舌尖蹦出，她感到喉咙里一阵发痒，有什么正在从喉咙深处向往爬。

  袁婉莹不得不屈膝跪在地上，捂住喉咙一阵干呕，苍白之手一掌击在了她的背上，喝道：“张嘴！”

  袁婉莹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苍白之手抓住了已经攀爬到她唇边的两只细小的爪子，一把拽出！

  袁婉莹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被苍白之手牢牢抓在手中的那个丑陋生物：

  它仿佛没有血肉，只有一层坚韧的皮覆盖在骨头上，一双蛤蟆一样的眼睛向外鼓出，张开的血盆大口中，是一排和鲨鱼一样的复式牙齿。

  小怪物浑身漆黑，映衬得苍白之手那本就没有血色的手越发惨白，那看似细长无力的手指却让这丑陋生物动弹不得。

  袁婉莹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位冕下，为什么会被叫做苍白之手。

  格林冕下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金边眼镜下，双眼中的灵魂之火跳了跳，“运气不错，只是一只小恶魔。”

  他抬起食指，指尖冒出一串绿色的灵魂之火，凑近了小怪物，小怪物惊恐地挣扎起来，格林冕下却不为所动，绿色的灵魂之火缓慢而固执的贴了上去。

  一股皮肉烤焦的恶臭味散发出来，袁婉莹立刻一阵干呕，同时头晕目眩，竟是有了中毒迹象！

  当小怪物终于化做一摊黑灰，格林冕下却没有任由这些黑灰随风消散，而是拿出了一个小瓶，仔细的收集了起来。

  随后，格林冕下看向了仍然有些不适的袁婉莹，一脸凝重：“现在，你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可怕了吧？”

  “不可提及，不可描述，即使如此，它也在不断入侵，总有人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噩梦，当你以为那只是噩梦的时候，恐怖降临了。”

  “无数只像是刚才一样的小恶魔从噩梦中涌出，它们无所不食，无恶不作。”

  苍白之手拿着一条魔法毛巾仔细地清理着自己的双手，头也不抬地接话道：“甚至消灭它们，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它们会散发出带着剧毒的恶臭，哪怕把它们烧成了灰烬，它们也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格林冕下推了推眼镜：“每一个大世界都在扩张，尽可能的把更多的文明星球，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只有这样，才能对抗那个地方。”

  “这就是宇宙的真相，我们和深蓝帝国，修真大世界能够和平共处的原因。”

  格林冕下一脸平静：“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

  袁婉莹一连灌了两大杯热茶，喉咙中的异物感却仍然挥之不去，她沙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宇宙中会有这么可怕的地方，会诞生如此恶心的生物？”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格林冕下和苍白之手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我们不知道——”

  顿了下，格林冕下坦言道：“没有人知道，不过，有很多人，都在为了探寻那个地方的真相而努力。”

  他看向袁婉莹的眼神变得柔和：“现在，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孩子。”

  就这样，在格林冕下和苍白之手冕下的共同监护下，袁婉莹第一次直面了那个地方，亲身体会了那个地方究竟有多么恐怖：

  只是完整地叫了它的名字，就有小怪物自喉中爬出！

  她牢牢地记住了那个地方的名字，翻译成巫师语的话，它叫——

  深渊。

  －－－－－－题外话－－－－－－

  也许你的噩梦，就是深渊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