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伯归是好人，他以前很好的。”李归离反驳道。

  “嗯，是你的好兄弟。”只不过秦王并没有这么想的样子。善存心中默默又加了一句。这样看来，李归离竟然还有那么点让人心酸了。

  似是满意了善存的说法，李归离眉头舒展，神情放松，但也仅仅是一会儿，他又悲哭出声“孤和你说！孤这条命是周伯归救下来的，孤一直记在心里，但是······但是他竟然与孤形同陌路！”

  善存安慰地拍拍李归离的肩膀“你们两以前关系很好吗？怎么认识的？”

  闻言，菩提也不动声色地望向李归离，心中好奇，什么样的经历能让李归离这厮哭成这样？现在还借酒消愁了。

  善存的问题算是问到李归离心坎儿里了，只见他把酒坛扔到一边，望着面前的篝火，回忆起来“孤以前很不受宠，母妃也是个清冷的性子，不会去争宠，只守着她那一亩三分地。平时，孤的父王都不一定能想得起他还有个叫李归离的儿子，直到魏国战败，孤那个好父王才从犄角旮旯里把孤翻出来，送到秦国当质子。”

  “后来呢？”菩提忍不住追问，李归离说了那么多，也不过是目前世人都知道的事，还没有讲到重点呢！

  “后来，孤去了秦王宫，被送到一个堪比冷宫的院子里，秦王的那些儿子们当天就把孤带来的物什全都砸了个稀烂，还把院子里仅有的那点东西糟蹋个干净。呵！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真是什么都没给孤留啊！”李归离说到后面有些咬牙切齿，时隔多年，每每想到当时的惨状，都让他忍不住想下地狱把那些畜生再重新抽打一番。

  这也太惨了些，菩提听得入神，眼中不由自主得生出怜悯的神色，善存就更不用说了，虽然经过周伯归的调教后，善存已经大不一样，但骨子里那种见不得持强临弱的性子也不是轻易可以掩盖的。

  “孤当时孤身一人，身边甚至连个随侍都没有，本来以为来秦国的第一天就要露宿野外，没想到，周伯归应该也是好奇，来观摩孤一个质子。见到孤的惨状后，毫不犹豫得让我借住在他的寝殿，次日，孤就有了一处新的院子，据说是周伯归主动替孤向秦王求来的，还有随从也一起派了过来。”李归离想着当时的场景，心中一暖“周伯归也是不受宠的王子，能为孤求来这些，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

  不是，也许对于周伯归来说，这些东西只需要简简单单说两句话就好了。与李归离不同，周伯归可不是真的不受宠。难为李归离那么多年一直被蒙在谷里。善存有些不忍心打破李归离多年以来坚信的幻想，心虚地低头，不敢看李归离的眼神。

  李归离沉浸在回忆中，自是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样，继续道“秦王那些儿子除了周伯归，都是些捧高踩低的货色，经常来欺负孤和周伯归，有几次，孤差点就在秦国丢了命，幸好，周伯归及时出现。有一次，孤被他们丢到平时下人用的茅厕恭桶里，那个恭桶很深，孤当时还小，根本就出不去，还是周伯归找到孤，把孤从里面救了出来，还害的周伯归一身脏，那日，孤清理好后，就不敢一个人待着了，当晚，是周伯归把孤哄睡着的。第二日，孤一醒来就看到周伯归坐在床边睡着了，嘴里还语无伦次地念叨着睡前给孤讲的故事。伺候，我们关系越来越好，知道有贼人把周伯归和其母妃掳走，自此之后，孤就再未见过他了，本以为这辈子都可能无缘得见······不想，他亲自来了宋赵两国的边关，孤终于见到了这个兄弟啊！”

  善存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李归离在这件事上未免也太惨了吧，他敢肯定，李归离下面又要开始哭周伯归不理他的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李归离从回忆中醒来后，又开始哭起来“可是！周伯归他竟然翻脸不认人！世人都说孤心狠手辣，弑父弑兄，无情无义，哪知周伯归这位看起来温和、英明的秦王与孤相比更加薄情。”

  “也是，能不费一兵一卒，甚至从头到尾连面都没出，就能从一个不受宠的王子坐上秦王的位置，孤真是甘拜下风啊。周伯归手段了得。”李归离的语气不自觉得还带上点自豪的意味，混在他要哭不哭的话语里，让人又好笑又心酸。

  周伯归哪里是不受宠，他大概是这四国王子中最受宠的一位了，周伯归离开王宫的这些年，哪里有对他那些兄弟们下手？全都是先秦王的手笔罢了。

  “魏王大人，以您对秦王大人的了解，他会是那种无情无义，翻脸不认人的人吗？”善存问道。

  “······不是，可是，时隔多年，孤也不太确定了，以前，孤可能还自信些，现在嘛······呵！”李归离挫败得低头，过了那么多年，早就物是人非了。

  眼看着，李归离又开始忧郁起来。见此，菩提猛地站起身，走到李归离面前，一把拎起李归离松散的发髻，逼的人不得不抬起头。

  菩提这番动作很快，只眨眼间，就完成了，等善存反应过来后，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要是等李归离酒醒后还记得怎么办？那她们还怎么行动？果然还是先跑路吧。

  菩提可管不了那些还没影的事，拎着李归离的头发，一字一句地道“那我可以肯定得告诉你，周伯归和你不一样，他爱民如子且重情重义，就算是对素未谋面的人，周伯归也会给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一个机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薄情寡义？你怕是干了什么让周伯归不快的事，或者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他失望透顶，他才会与你形同陌路。”

  －－－－－－题外话－－－－－－

  这个茅厕恭桶的问题，是这样的，我爸有一次去农村，然后想上厕所，去了他们那边的公测后，发现，厕所是一个很大的缸，缸上面横了一条木棍，房梁上还放下来几个绳子，人要坐在那条木棍上面，抓着放下来的绳子上厕所，一不注意，就能从上面翻到缸里头去，据说我爸当时上厕所心里就生怕会掉下去。（虽然这种设施确实很不方便，还有很大的安全隐患，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成更方便的厕所，不过我当时听到我爸描述的这个厕所的时候····还是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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