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忿
作者:二月的杏子      更新:2022-04-28 07:06      字数:2432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对李元柏没有半点反哺之情。

  甚至某种意义上讲,她并不喜欢李元柏这个人、非常的不喜欢。

  在李元宁的心中,他是白氏一切不幸的开始,也是真正的李元宁、那个八年前落水意外身亡、被自己占了身体的孩子,命丧黄泉的根源之一。

  的确,宜宁候府的所有罪恶,大赵氏和李振风首当其冲。

  可李元柏呢?他又做了些什么?

  找一个有助力的岳家,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或许李元柏的所作所为在这个时代人的眼里无可厚非。

  可无辜被卷进来的白府、白氏,甚至他们以后的孩子呢,李元柏有没有想过?

  没有!他只想到了他自己!他的失去、他的痛苦、他的未来。

  即使临死前,李元柏得知白氏生的儿子时的喜悦、也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这个儿子,而是他们这一房有了与赵月娥继续抗衡的资本。

  哪怕,那只是个襁褓里的孩子,哪怕他没有任何的自保之力,一样地被推入了宜宁候府这个权力之争的漩涡。

  每每听白氏对自己讲起“…你父亲他是笑着走的,走的特别安心…”时,所发出的感叹,李元宁就觉得讽刺的厉害!

  安心?

  留下柔弱善良的妻子,嗷嗷待哺的儿子,两个懵懂无知的女儿,在那样虎狼环伺的候府里,他竟还走的安心?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视线落在对面的石壁上,李元宁眼角微扬,嘴里的话也脱口而出“因为不值得。”

  是的,不值得!

  若李元柏真的爱这个孩子,他该担心的是:在那样的候府里,没有了他这个父亲的庇护,那个襁褓里的孩子要怎么生活下去?

  所以,从小到大,真正的李元宁大灾小难源源不断、直至后来的池塘失足。

  多少时候,李元宁都忍不住想,如果当年候府宣称白氏生的是李三姑娘而非李四公子的话。

  那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死?白氏也不会被逼上临暮山,李元慧也不会因受白氏的连累、在婆家倍受欺压…

  这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李元柏没有考虑过,却是他留下来的。

  他走的安心,可活着的人呢?

  这也是李元宁对于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最耿耿于怀的地方。

  不值得?哑然地看着对面少年那不屑的神情,徐景云是真的惊住了!

  怎么会?

  他让人查过李元宁,也知道当年的候府二公子李元柏在京城的口碑是极好的。

  甚至,他还查到,这位二公子在重伤不治的情况下,听闻这位李家小公子的出生时,是含笑而亡的。可见对方是有多喜欢自己的这个孩子。

  “他不是喜欢我,他是欢喜自己有个儿子。”似乎是看出了徐景云的想法,李元宁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一个可以继续与赵月娥抗衡、替他夺得世子之位的儿子。”

  怔怔地看着李元宁,徐景云震惊的同时,忽而露出一丝苦笑。

  原来,他们都一样!

  “你……”不伤心吗?为什么还能活的这么恣意?很长时间的静默后,徐景云终是有些艰难地开口。

  他见过李元宁在湖宁庄子上、及白沙镇的生活,那般的随心所欲、欢快恣意!

  只是话到嘴边,徐景云又不知怎么开口,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一开口,就会伤了对方似的。

  这些年,这个孩子也不容易吧!他可是记得李元宁八年前在候府落过水的。

  “我只在乎我爱的和爱我的,其余的”似乎是看出了徐景云的疑惑,李元宁忽然歪着头、对着徐景云粲然一笑道:“与我何干?”

  其余的…与我何干?

  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干净的似乎不染一丝杂质的少年,徐景云刹那间的怔愣后,便也明白了李元宁话里的意思。

  山洞里,走出房间的王鸣越过外面等候多时的肖成,一路回了自己的住所。

  矮身坐在屋子里的石桌旁,王鸣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就说他的这位表姐怎么忽然这么好心了!果然另有谋算。

  只是…她到底在谋算什么呢?

  想起这位表姐平时里的性情、及这一次的所作所为,王鸣微微地眯起了眼。

  而一边,对于自家主子此趟结果有所猜测的肖成,视线在瞥到主子那阴晴不定的脸色时,也是忍不住地不忿起来。

  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路?竟然敢?

  这么多年,肖成对于王鸣的手段和能力还是非常清楚的。

  且就是因为清楚,肖成才会在此次潮州事败后,还继续跟着王鸣的。

  因为他知道,如他们这种跟着湘王多年的手下,朝廷是不会真正接纳他们的。

  面对着今后余生、要么躲在哪个角落苟延残喘地活着;及要么跟着自家主子再放手一搏、说不得会有不同机遇的两个选择,肖成毫不犹豫地偏向了后者。

  当年,他负气离开西北军,可不是为了十几年后,像只狗一样摇尾乞怜地回去,看那群他曾经看不上眼的东西脸色过日子的。

  心里虽然憋着一股气,可肖成也知道自己一介武夫,很多时候还得听主子的。

  所谓狡兔三窟,主子又何止狡兔?

  因着这一点,他们的逃亡之路还算顺利。

  只是,接下来的情形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按说如今形式,他们是失利了,可手上也不是没有人。可他实在想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如此地憋屈,让个女人骑在他们的头上。尤其,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不可否认,这个凭空冒出来、整日里戴着面纱、神出鬼没的女子是有几分本事。

  可那又如何?不过一个女人,竟然也敢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些日子,除了让他们做一些毫无用处的杂事外,重要的事竟是一点也不许他们插手。

  凭什么?那些孩子还是他们一个个帮着抓过来的呢?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也太早了些,肖成的心里有些不屑、又有些着急。

  这样的日子太憋屈,他是待够了。

  最可气的是,便是他想收拾收拾白景堂的那个“仙童”之称的外孙,竟也被那个姓徐的给一口回绝了。

  “主子,他们这般欺人太盛!”想到那个女子竟然连主子的面子都不给,肖成积压多日的怨气终于开始爆发了:“不过是个娘们,有什么了不起的。倒不如…”说着话,肖成以手为刀,在空中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