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人脸上的骨骼动了动，看得白小鱼愈发地心寒，他此刻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那股不详的预感就像深深刻在他的灵魂中一样，令他时时刻刻都感到发慌。

  白小鱼正在想着，骷髅人突兀地看向他。

  “催动你的灵力，灌入其中。”

  白小鱼敏锐地发现他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再没有了最初的平和。

  但白小鱼也只能乖乖地照着他说的去做，毕竟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这个境界对骷髅人来说，实在是太弱了，对方单单只靠灵气的量就能压死他。

  还是实力不够啊！

  白小鱼在心里暗叹，虽然他相对于没有修炼的凡人来说，已经强大很多了，但是在灵的世界，他还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弱者而已。

  面对此刻的处境，白小鱼也只能紧紧地攥着手，这种无力的感受让他愤怒，但偏偏又无能无力。

  “我无力伪装，天生不是戏子模样。沉默是心灵的痛哭，来路本是荆棘载途，我的忧伤你可曾拾到？它碎了一路。”

  仿佛是一首歌谣般，白小鱼的心中忽地响起了这段话，他的手攥得更紧了。

  缓缓地调动起灵力，涌入那张血色的符中。

  “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对灵力的感知还不错。”

  骷髅人又称赞了一声，不过这次是带着笑意。

  “我知道你是一个受伤的灵，不过，那又怎样呢？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和大地接触，但你的力量简直是太弱了啊，我只要动一动念头，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白小鱼听到这话，不禁心中大怒，想要反驳，却又无能无力，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遵循强者生存法则地世界。

  此刻的骷髅人拥有这主导权，因为他力量更大，所以他能决定白小鱼的生死，白小鱼是弱者，所以他只能听从安排，说不定哪一刻就会惨死。

  见骷髅人直接撕破脸皮，白小鱼也干脆抬起头，与他相对视。

  骷髅人幽绿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波动，他显得异常平静，这股平静中又带着一股怨气，不过却不是对白小鱼，而是自然地溢散出来。

  反观白小鱼，则是一脸苍白，嘴唇紧紧地抿着，眼中惊慌与怒气等复杂的情绪闪过。

  “为什么是我?！”

  白小鱼不甘地问道。

  “你可是被神选中的信徒啊，你知道有多少灵对这个位置梦寐以求吗？”

  骷髅人指着白小鱼道。

  “你刚刚练符为什么留我在身边，就不怕我偷袭吗？”

  缓了口气，白小鱼又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偷袭?就算是我不反抗让你打，那又怎么样呢？”

  骷髅人脸上的骨骼动了动，似是在笑，也是在嘲笑这白小鱼的无能为力。

  白小鱼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屈辱仿佛雨水拍打在脸上。

  “那也不对吧，虽然我不能伤害到你，但是能影响到你练符吧？”

  白小鱼忽地灵机一动，问道。

  “你这小子，还挺聪明，不错，我练符，你必须在场。”

  “不然我怎么抽取你的命源啊，哈哈哈……”

  “命源?”

  白小鱼有些疑惑。

  “就是你的生命之源，小子，你活不久喽。”

  “刚刚这一抽，怕是抽到了一大半。”

  一听到这话，白小鱼心中一凉，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

  “不过小子你也无需担心，你活不到那个时候的，哈哈哈……”

  骷髅人大笑着，一言一语就仿佛针一样戳到白小鱼的心中，令他本就苍白的脸更添了几分虚弱。

  “我死也不会帮你的，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好处。”

  知道了自己的后果，白小鱼干脆鱼死网破，他周身的灵气暴动起来，就想要自杀。

  “那你就自杀吧，到时候我找到你的奶奶和舅舅，用他们的灵也一样，就是麻烦一点，效果也差了些。”

  见白小鱼要自杀，骷髅人淡淡地说道。

  这一招果然奏效，白小鱼周身暴动的灵气立刻就平静了下来，他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浑身发软，跪倒在地上。

  他死本来对奶奶他们就是不孝，又怎么可能连累到他们呢？

  “我会尽力配合你，但请你不要伤害他们……”

  白小鱼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他低着头，自尊在此刻轰然破碎。

  “那得看我的心情。”

  “如果你当着我的面磕九个响头，我就勉强答应你。”

  骷髅人见此，不禁来了兴趣，带着些许笑意地讲道。

  “好……”

  白小鱼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然后双手伏地跪倒，一个一个地磕着。

  骷髅人嫌没有仪式感，还专门把白小鱼身下的云团换成了石板。

  磕满了九个，骷髅人喊了句停。

  “我向来说话算数，况且有了你就足够了，为了两个凡人去浪费多余的时间，我可没那个心情。”

  听着骷髅人贬低自己的亲人，白小鱼心中顿时恨意翻涌，手掌紧紧地攥了几次，但最终还是松开了。

  就在此时，白小鱼感觉到手中流出的灵力开始减少，他心有所感，向着符纸看去，只见那暗红色的符纸中央显现出他的面孔，接着是他奶奶，最后是他舅舅，他不禁看向骷髅人。

  “这张符纸会自动删选与目标有血脉关系的生灵，你奶奶和舅舅跟你有血脉关系，所以，自然就也显现出来了。”

  顿了顿，骷髅人又讲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施法时不降灵到他们身上就行了，有你就足够了，多加两个降灵的对象，白白浪费我的灵力。”

  尽管骷髅人详细地解释了，但每当看到符纸上闪过的奶奶和舅舅的面孔，他仍然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它会不会是在骗我?

  白小鱼心想，他的手紧紧地攥着，他很怕害了奶奶和舅舅。

  但现在的情势却由不得他多作思考。

  骷髅人已经用那双绿幽幽的眸子盯着他了，白小鱼只得硬着头皮迎面看去。

  “拿起那张符纸，贴在额头上。”

  对于骷髅人的命令，白小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照着做了。

  他没有选择……

  符纸质地粗糙，拿在手上有这一种银针刺手的疼痛，仿佛这些针都扎进了肉里，在里面不停地搅动着。

  灵和是具有相同的触感的。

  这种疼痛就不断地侵蚀着他，白小鱼重重地哼了一声，差点就要丢掉符纸，但几番忍耐，最终还是撑着颤抖的双手将符纸猛地一按，贴在了额头上。

  看着白小鱼终于贴好了符纸，骷髅人的一双幽绿色眸子一闪，讲道:

  “现在平心静气，去除杂念，把灵力全部散掉。”

  白小鱼照着做，大量的灵气从灵中散出，白小鱼感觉自己的灵变得越来越虚弱，等到灵气完全散尽，自己的灵已经变成半透明的样子，仿佛要消散一般。

  骷髅人见此，口中喃喃着什么，似乎是在吟唱。

  前面的白小鱼都理解不了，他只听懂了最后两个字:

  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