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大难话命运?（四）

  木教授等俩人坐好后，看了看满地坐着的人们，高兴地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紧接着又兴奋地说：“我也讲一个有关你们方言的小故事：你们这一带，把‘我们’称作‘曹’；把‘你们’称作‘牛’。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陇右地处交通要道，东临陕西，南通巴蜀，西连蒙疆，是丝绸要道，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期，诸葛亮六出祁山，陇右就成了魏蜀拉锯式战的主要战场，今天这儿被刘备占领了，明天那儿又被曹操夺去了。久而久之，你夺我占，当地人平常谈论某地时，今天说是“刘的”，明天又说是“曹的”。慢慢的人们将“刘的”和“曹的”，变成了指示“你的、你们的”和“我的、我们的”口头语。至于把“刘的”说成是“牛的”，是由于陇右方言中把声母“l”、“n”发音分不清楚，最终把“刘的”变成了“牛的”。一直到现在，你们陇右一带仍然说“曹的、牛的”，表示“我的、我们的”，“你的、你们的”。而你们这个地方最爱说“曹、曹的”。社员们听完木教授讲的故事，乱七八糟地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曹天天嘴上说曹，现在才弄清楚了‘曹的事情，这还真有意思。”

  金娃家从来也没有这么热闹过，大家你吵我嚷的，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中午。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该做饭了，回家了。”人们纷纷站起来，往屋外走。只见风有有随手抓了一把瓜子揣到了怀里，来到院里时，看见木教授站在院子里给男人们发纸烟，明明自己的耳朵上还夹着一根纸烟，可还是要了一根走了。

  金娃家从白天到夜晚，一直都有人来，直到深夜，木教授才和金娃全家人，送走了最后一个庄里串门的人。然后，男人们挤在一个炕上睡下了。可刚刚睡下不久，木教授就觉得身上痒痒的，好像有小东西蠕动。便用手摸了摸，好像摸着了，可又感觉不到是什么，就在手里捻了捻，只感觉到有一点点粘，再捻时，又没东西了，木教授也就没当一回事。可一会儿，同样的感觉又有了，木教授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又不好意思点煤油灯，就一个劲地用手挠身上的痒痒，不知不觉的时候便睡着了。

  木教授被院子里的说话声吵醒了，当木教授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天已经大亮了。木教授赶紧起床，来到院子里，只见院子里已经有串门的人了。木教授不好意思地说，由于昨晚身上痒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一说到身上痒痒，木教授又感到脊背后痒起来了，便把手从肩背上伸进去挠，结果又抓到一个小东西，木教授看了看，原来是一个虱子，木教授的手上也有好多血，这才明白昨晚是怎么一回事。院子里的人看见木教授手里的虱子，毫不惊奇地说：“木教授，让虱子咬得没睡好？你们城里人，可不像个们山里人，这虱子呀，家家都有，纯粹没治。”这时，金娃妈妈端着洗脸水来了，木教授接过洗脸水，放在房台阶的一颗石头上洗脸。木教授洗完脸进屋取外衣时，看见金娃婆婆跪在地上烧香。原来，这一天是农历十五，金娃婆婆在烧香求神灵保佑。木教授打算转身出门时，无意间看见桌子上的香炉有一点古怪，便仔细看了看，觉得香炉不一般，就走到跟前，俯下身子细细端详。这一下，木教授吃了一惊，发现香炉外身雕刻着两条龙。只是普通人根本不认识是龙，到觉得像马一类的动物。这个香炉锈迹斑斑，偶尔有金光闪现。木教授就对金娃婆婆说：“你家的这香炉不一般，可能是一件好东西，得好好看看。”金娃婆婆听了木教授的话，就又跪在地上，对着堂前说：“菩萨呀！打扰你老人家了，你老人家不要降罪给个们啊！这位教授要看香炉，个只好拿香炉让教授看。你老人家就不要怪罪啊！”金娃婆婆说完，虔诚地磕了三个头后，才把香炉里的香拔出来，又把里面的香灰倒了出来，然后把香炉交给木教授看。这时，院子里的人也进来了，看到木教授接过香炉，里里外外仔细看着。当木教授看过后，指着香炉上的一处的字说：“大家看，这香炉上的字，大概意思是说秦公牧马有功，周王赏赐给秦公。”木教授停了一下又说：“这不是香炉，是当时的鼎，很有价值，你们要保存好。”大家听了，都用疑惑的眼睛看着木教授，心里想：明明是一个香炉吗，有什么用啊！什么周王秦公的，大家根本把木教授说的话没当一回事。木教授看到大家疑惑的表情，知道大家不明白，就对金娃婆婆说：“大妈，用你们的话说这就是一个宝贝，你一定要保护好，可不要弄丢了，将来一定会有用的。”等木教授说完，金娃婆婆又把香灰装进了香炉，重新烧香磕了头，又说了一通话。

  等到吃过中午饭，木教授走出金娃家，沿着小路，信步朝山上走去，不知不觉之间，来到了雾仙小学。木教授走进院子，看见魏老师端着锅，好像往院子里倒洗锅水。魏老师倒完锅里的水往屋里走时，看见走进院子的木教授，便停下了脚步看着。木教授走到魏老师跟前问道：“你好！看来你是学校的老师？请问贵姓？”魏老师回答道：“是的，个是学校的老师，个姓魏。你是……”

  木教授说：“我是和谷穗满一起来的，我叫木逢春。”

  魏老师连忙说：“听说了，听说了，昨天听到谷耀宗家来了一位教授，本想过来看看，还没顾上，没想到你来学校了，快请屋里坐。”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屋子。木教授看到屋子里十分简陋，靠墙是一张单人床，窗子旁摆着一张破旧的办公桌，桌上放着一摞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作业本。办公桌前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椅子，椅子靠背中间的一根木条断着，椅子的一根木腿也断着，周围用木条固定着。门右面靠墙的土炉子里面，半截烧剩的木柴还冒着烟。魏老师把洗好的锅放在炉子上烤，然后对木教授说：“木教授，请你坐到床上。”等木教授坐好后，魏老师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就坐在了椅子上。

  魏老师问木教授：“木教授，你怎么想起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木教授说：“我一直调查研究西北方言，听谷穗满回家，觉得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就来了。何况我下放在靖西煤矿，刚好有宽裕的时间。这两天收获真大！我还要向你多多请教呢！”

  魏老师说：“不敢，不敢，怎么能班门弄斧呢！”

  两人谈得十分投机。谈话中，木教授听说魏老师要带学生去云顶峰，让学生到大自然中看看，《自然》课上学习的植物究竟是怎么样的。木教授也想去，两人商量后，决定后天星期天去云顶峰。

  当、当、当……上课铃响了，魏老师给木教授说：“木教授，个得去上课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木教授说：“魏老师，你去上课吧，我再到山上看看。”

  木教授走出学校，继续沿着羊肠小路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