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今晚他这么生气，都气到吼了她一句，怎么可能回来睡。

  顾尧不回他的别墅睡，她自己也没脸占他的别墅，占他的床睡觉。

  乔若安挎上自己的专属小挎包，离开了顾尧的别墅，回到自己在京都的一栋别墅里。

  回到自己的别墅，乔若安给杨英俊发送乱码消息。

  她知道杨英俊是只夜猫子，凌晨五点肯定还没睡。

  但也只是给他发消息，而不是打电话，杨英俊要是睡了，明天收到她的信息，回她也不迟。

  乔若安发送完消息还没一分钟，杨英俊的电话便打了来。

  乔若安就叫他过她别墅一趟，把调查蒋菁和沈游枫，还有实验室的情况汇报给她。

  “得咧，安姐！”

  挂断电话后，乔若安心中的烦闷暴躁一直都没有被驱散。

  她在别墅里渡步走来走去，从卧室走到厨房，从厨房走到阳台……

  索性，乔若安决定在杨英俊没有过来之前，码字消散坏心情。

  打开笔记本电脑，乔若安痛苦地发现，她根本进入不了状态。

  直到杨英俊匆匆将调查文件从锦帆会搬来，她也丝毫未将心头激起的千层波浪给压下去。

  “老大，你要的资料。”

  杨英俊瞧出了乔若安的不悦，虽性子多话，却不敢多问，只是将汇报往桌上一放，安静地站在边上等候差遣。

  或是，撒气。

  乔若安坐在桌子前，强迫自己表情如旧，随手拿起一份资料翻阅，可半天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反复半晌，只好“啪”地一声将文件扔到桌上。

  起身站到窗边，望着楼下的灯光如炬。

  想着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安姐，蒋菁的底细，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最新情报显示，她还有个亲姐姐，你……要不要查查？”

  杨英俊仿佛知道她为何而烦恼，便提起了有关她想要调查的事情。

  “闭嘴。”

  乔若安语调冷冷地，“我不想听到‘蒋怜’这个名字，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提，就卷铺盖走人！”

  杨英俊：“……”

  他无辜。

  他还没提蒋菁的姐姐叫什么呐……

  连杨英俊这样大大咧咧的直男都听得出来，乔若安的语气中，包含了多少的怒火。

  这一切，皆是因为那个男人，那个唯一能让乔若安失了分寸，又欲罢不能的男人。

  顾尧。

  一时间，杨英俊竟有点可怜自己，摊上这么一位又冷又炸的小丫头做老大。

  明明他也喜欢老大，只可惜，他走不进老大的心里。

  此时的乔若安只觉仿佛置身长空之下，望着窗外如猛兽般的夜色。

  夜色像是要吞没一切的蔓延着，肆虐着。

  “他晚上九点离开别墅的。他离开别墅后，我居然等他等到现在。”

  还有诸多的种种，比如看到他受伤，心里比吃了火药还要急；主动献身帮他祛除黄柏和杜仲的药性；一看到他的脸和身子就浮想联翩；没有拒绝，没有排斥他的亲吻和抚摸……

  良久，她不知觉地长舒了口气。

  “我变了吗？”

  杨英俊直接一愣。

  等了会儿没等到下文，才确定老大这话是对自己所说。

  跟了乔若安那么多年，早就能当着她的面说出几句真实又稍显放肆的话来。

  “老大变得比从前多了些人情味，也、也爱笑了些。”

  自从顾尧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他家老大就大不一样。

  刚才老大还喃喃自语，说等顾尧等到了现在。

  现在是凌晨六点多，相当于一个晚上。

  从前任何男人都是近不了她的身的，更别说能让乔若安等一个晚上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到老大以前要多冷有多冷……

  冷到他不止一次怀疑，乔若安是不是成仙成佛了。

  偏偏就是顾尧的出现，让乔若安少了几分冷漠，变得对这世间多了些眷恋味道。

  总之，还是现在的乔若安，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可以离开了。”

  乔若安平淡的唇角勾起一抹莞尔的弧度。

  杨英俊低头一笑，离开了别墅。

  心情虽轻松不少，可乔若安依旧是一副冷漠面孔。

  她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偏偏是顾尧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为何偏偏是顾尧，尊重她，爱护她，理解她，让她动了心？

  他的挚爱明明是蒋怜，她不过是他为怀念蒋怜而找的替代品。

  如此，他对她的尊重，他对她的爱护，他对她的理解，他对她的爱，也只是覆盖在“蒋怜”这一阴影之下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性格像蒋怜，她恐怕都遇不见顾尧这个人吧？

  乔若安想到这里，双腿莫名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小手抓上胸口，把胸前的衣服都抓得皱巴巴的了。

  因为，她突然觉得心好痛。

  恍恍惚惚，乔若安又咧嘴自嘲一下。

  可若没有他的出现，她怎么又尝到快乐和开心？她怎么会觉得人间值得眷恋？

  承认吧，若没有顾尧，她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自己多年以来奉承的话，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被感情所左右，不知不觉就打了脸。

  心底深处，竟涌出那么一丝丝的欢愉，叫她不忍承认。

  可他与蒋怜……

  等等！

  乔若安的眸子突然震了震。

  蒋菁说，是顾尧害死了蒋怜。

  既然蒋怜是顾尧的挚爱，那他为什么要害蒋怜？

  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漩涡，乔若安想要搞清楚。

  就像上次在酒吧包厢外面所想的那样，只有彻底搞清楚，自己也好死心。

  蒋怜已故，查蒋怜也就分分钟的事。

  可当她将手机移至耳边时，竟骤然犹豫起来。

  她的脑海里，恍然炸响起顾尧吼她的那句话——“别给我提蒋怜！”

  那神态，那语气，分明很受伤，很愤怒。

  缓缓把电话放下……

  也说不清自己是在干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这样犹豫。

  她有点不像乔若安了。

  若是乔若安，定然将蒋怜查个彻底。

  可眼下，她竟怕顾尧会不高兴？

  她可真是疯了。

  想多无益，她匆匆赶走脑中情绪，尽量让自己安稳地坐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一点一点地码字，倒也码了下去。

  比之刚才，心倒着实安静了不少。

  不知不觉，直接趴在桌上睡了。

  睡得并不踏实。

  天刚亮，天边还是一片淡青色，一旁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来。

  “乔小姐，顾爷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