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告别贤后
作者:施特劳斯      更新:2022-08-12 16:13      字数:5061
  车凌端多布执政10年,汗国贵族间兵戈相向持续不断,来自俄国政府的政治压力又与日俱增,这促使汗国执政者及其人民不能不在感情上更加思念祖国亲人及曾亲切关怀过他们的清朝中央政府。他们企望通过加强与祖国联系,以改变他们在伏尔加河流域势单力孤的不利处境。

  雍正八年(1730),车凌端多布派遣使臣赴京,并到西藏谒见喇嘛。次年四月,雍正派出满泰使团携带雍正敕书到达汗国回访,受到车凌端多布的隆重接待。在会见时,车凌端多布向满泰表示,愿为清政府统一西北边疆效力。满泰使团对汗国的访问,确实在政治上给予车凌端多布以极大的支持,当俄国政府得知清朝皇帝承认车凌端多布为汗王时,也赶忙赠其封号,正式承认其汗王地位。

  但是,车凌端多布很快在内战中为敦罗卜旺布所败,实际上失去了控制汗国的权力,敦罗卜旺布于1735年11月正式成为土尔扈特汗国的新汗王。敦罗卜旺布执政不到7年,他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极力强化对汗国的统治,镇压一切异己政治势力,但结果是适得其反,造成汗国内部更大的动荡。1741年3月,敦罗卜旺布在汗国内乱的阴霾中死去。他临终时,指定自己爱妃贾恩之子兰杜勒为汗位继承人,给汗国埋藏下再一次内乱的祸根。

  敦罗卜旺布指定的继承人兰杜勒时年刚满十岁,实际上为其生母贾恩左右。贾恩出身于信奉伊斯兰教的卡尔巴金人,又不是敦罗卜旺布的可敦,这一切显然为笃信喇嘛教而又有浓厚封建意识的土尔扈特王公贵族所不容。而俄国政府也因卡尔巴金人与俄国为敌,不能容忍贾恩独揽汗国大权。在这种情况下,沙克都尔扎布之子敦罗布喇什,以其出身显贵和实力雄厚,填补了这一权力真空。

  1741年7月,敦罗布喇什在俄国的确认下,就任汗国督办,1758年7月正式成为土尔扈特汗国的汗王。敦罗布喇什前后执政共约20年,汗国内乱基本平息,可是来自俄国的政治压力却与日俱增,强迫土尔扈特汗王接受屈辱性的人质制,敦罗布喇什将自己的次子萨赖送到了阿斯特拉罕,由于禁锢生活的折磨,1744年萨赖死于阿斯特拉罕。萨赖之死,给敦罗布喇什心中留下难以愈合的创伤,从此他在对俄态度上由忍让转向对抗。

  敦罗布喇什为了抵制俄国对土尔扈特汗国司法的干涉,公布了新的法规,即历史上有名的《敦罗布喇什补充法规》。该补充法规内容比较广泛,其中除了对宗教教规、社会治安、司法制度等方面的规定外,还在文化教育以及抵御外敌侵略方面作了规定,明显表露出维护民族独立与抵制俄国控制的倾向。如规定汗国贵族和一般牧民子弟必须受教育和学习本民族文字,否则受罚。实际上这是对俄国文化侵略与思想奴役的抵制。至于有关对汗国贵族和牧民在抵御外敌入侵方面的规定,更清楚地说明,土尔扈特人不仅有保卫汗国不受外敌侵犯的义务,而且汗国有独立对外作战的权力。所有这些,都是汗国为抵制俄国控制所作的努力。

  敦罗布喇什还继续奉行其先辈加强与祖国联系的政策。他派遣的吹扎布使团,假道俄国,历时三年,于乾隆二十一年(1756)抵达北京,受到乾隆的接见。吹扎布代表敦罗布喇什向乾隆进献了贡品——其中的箭袋,今天仍陈列于中国历史博物馆,并向乾隆诉说了土尔扈特人民在俄国压迫下的困难处境,申明:土尔扈特汗国与俄国关系只是“附之,非降之也,非大皇帝有命,安肯自为人臣仆”。吹扎布使团的出访,使双方关系得到进一步发展。

  既然他们能与遥远的大清建立联系,那近在咫尺的海宁和黄秋生,海宁在沙俄帝国境内的地位非同一般,如果能够和他取得良好关系的话,对于土尔扈特部本身也是有巨大好处的。

  不过因为伊丽莎白女皇的介意,所以双方从来不曾进行过光明正大的来往,所有的交易和买卖都是私底下进行的,而且都通过中间人进行掩饰。至于后来更深层次的交流也都是通过类似的方法进行的,迄今为止,他们的这种联络还没有引起过俄国官方的重视。

  这次土尔扈特部之所以会送密信过来,主要是因为敦罗布喇什终于从督办的位置上正式的荣升为汗王了。这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四下里发送请柬的大好事,因此他们也不忌讳俄国宫廷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海宁仍然没有亲自过去参与典礼的打算。他只是派遣了自己的全权代表赤焰前去赴约。与此同时,他也为土尔扈特部准备了一些礼物,其中就包括环球集团内部盛行的各种教材。

  海宁知道只要有必要的话,对方肯定会从这些教材当中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光是那些有意义的图表,就足够他们寻找到一条投靠大厅的道路了,不过现在,清帝国在西域地区的军事行动还没有结束。虽然土尔扈特部之前曾经表态说愿意帮助清帝国扫平那里的叛乱者,但大清帝国显然没有轻易同意的打算。

  其实为了摆脱沙俄帝国的控制和压榨,土尔扈特部已经琢磨了很多办法,除了想要远程奔袭恢复大清之外,他们还试图并入环球集团,其中的一个方案甚至是带着他们现有的牧场和土地,加入环球集团的领地。

  由于他们领地当中的一部分其实是归于环球集团试点区域的,所以这种想法并不显得突兀。但海宁也很清楚,一旦将这个方案落实的话,肯定会瞬间引起伊丽莎白女皇的极度反感。

  而且考虑到环球集团的试点区域并没有受到俄国的大规模干预,而在海宁的管理下,土尔扈特部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受到排挤和压榨,因此海宁便劝他稍微等待一段时间,然后采取一种更加妥善的方式脱离俄国的控制。

  这样的建议很快得到了土尔扈特部的首肯,甚至该部落与沙俄之间的矛盾也因此而缓和了一些,但他们毕竟仍然在谋取走向事实上的独立和自由,因此关于他们的一切事务,海宁仍然得小心翼翼的加以处置。

  毕竟如今的环球集团并不希望对其他的事情牵扯到,他们最主要的敌人是欧洲的保守势力,沙俄帝国虽然是其中的重要成分,甚至是主要代表,但这样的恶龙,即便将他打倒,也会很快出现新的恶龙,甚至这种新的恶龙往往就是达到恶龙的少年来充当的。如果想要根治这种恶龙生存的土壤,则必须在灵魂上呼唤人们的底层意识,以便让他们在观念上达成新的共识,这就是启蒙思想在欧洲历史上真正的意义。

  而这也是海宁在这一阶段做的最多的事情,当然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想,另外一些人也在这方面做着积极的努力这局中甚至有一些被后视的人认为是更多的为保守势力做出了辩护的人,但在十八世纪这个落后的年代里,但一般学者,甚至顶级学者的思想当中,但凡有一些积极开明的想法都是值得鼓励的。客观的讲,这样也可以给海宁的事业带来更多的朋友。

  而这些朋友当中就有一个叫做伊曼纽尔-康德。

  与康德同时代颇有盛名的思想家赫尔德,曾聆听康德讲演三十余年,虽然其文学见解与康德不同,但对康德则十分倾倒。赫尔德说:“我能结识这位大哲当我的老师,是我一生无比的荣幸……他开阔的、为自由思想构成的额头,是个永难磨灭的欢乐之府。思如泉涌的语言,从唇际流出,时常掺和些诙谐的句调。他的训诫俨同朋辈恳谈一样。他竭诚探讨莱布尼兹、吴尔夫、包姆加顿、克鲁西乌士、休谟等诸家学说,寻求克卜勒、牛顿两位物理学家的自然法则和当时卢梭的爱弥儿以及他所发明的自然真理。将这些人物的学理一一批评,仍依据天然真理的见解,归宿到人类道德的价值上去。人类史、民族史、自然历史、自然学、数学、方法论,是他的讲演和交际的渊源。毫无研究价值的事物,他不屑留意。阴谋党派和利害观念,也不爱慕虚名,在他看来对于真理的阐发和推演是丝毫不足关怀的。他惟激励‘独立思考’。他的本性中,压根儿就没有主义。这位令我平生纪念敬仰的人,便是伊曼纽尔·康德。他的肖像常悬在我的眼前!”

  1756年克努臣教授去世,逻辑学与形而上学讲席虚悬,康德提出论文《数学的功用在自然哲学中与形而上学之关联》,来争取补缺,但因当时哥尼斯堡政府正和奥地利战争,为了节省经费起见,便将该任命留中未发,因此未能如愿。1758年康德发表《运动和静止的新学说》引起广泛的注意,此篇论文实为1786年出版的《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原理》的雏形。年轻时期的康德亢奋的希望用客观的物理规律去解释道德哲学上的一些问题,虽然这一风向在后来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却给他的整个人生都带去了巨大的影响,以至于后来他还时不时的会以此为逻辑习惯发表一些自己的观点。

  坦白的讲,在哲学历史上有无数的人和康德一样走上了这条道路——之前也有一些人,而之后的人则更多——他们都不可避免的以康德的学问学术为自己的指路明灯。

  而如今,康德虽然和海宁没有什么书信往来,但要比起用现实的物理规律去诠释世界,似乎没有人比环球集团做得更加激进,因此康德也不是没有关注过环球集团的那些学术,相比起土尔扈特部的那些游牧民来说,康德与那些教材的搭配似乎才更为合理。

  其实此时的欧洲世俗政治已经展现出了比较宽容的开明态度,自从海宁的那些学术不断推出之后,各国贵族们也相继开始重视起来环球集团的教育体系。西班牙国王夫妇在这方面就是最为值得称道的代表。

  不过那一对让人艳羡的伉俪,如今却在遭受着人生最为痛苦的劫难。

  费尔南多六世的精神状态虽然不够稳定,但他并没有其父那么狂躁,症状也较易控制。王后也没有以所居的国家为代价去追求她个人的王朝目标——她不像伊莎贝尔·法尔内西奥,也就是国王的后妈那么自私,而且还比她更有才干。尤为值得一提的是,王后是有天分的音乐家,她会演奏也会作曲,还是富有鉴赏力的艺术赞助人。多梅尼科·斯卡拉蒂自1719年起就是玛丽亚·芭芭拉的室内乐师,一直在这个职位上干到1757年逝世为止。王后还继续赞助法里内利,让他不用忍受前任国王治下的古怪工作条件。而在选择大臣方面,她也表现出了比伊莎贝尔·法尔内西奥更好的判断力,最著名的两位大臣是恩塞纳达和卡瓦哈尔。即便这两人之间存在诸多削弱国力的派系斗争,西班牙还是取得了意义重大的进展,它实施了税制改革和军队改革,在外国专家的帮助下加快了公共工程建设,缩小了与欧洲北部的技术差距。

  然而残酷的上苍怎么会轻易允许一个善良而又贤良的人活在世上。玛丽亚·芭芭拉在海宁步入1758年8月之后就很快传来了逝世的消息。海宁跟随葡萄牙的使者前往邻国西班牙,参加了这位前葡萄牙公主的葬礼,而在葬礼上无数西班牙贵族都露出了凝重的神情,显然很多人已经意识到她的重要性已经显露无遗,虽然有些后知后觉,但是这群家伙还勉强算是良心未泯。

  相对于某些人的面子工程来说,这位公主的丈夫恐怕是真的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她的死亡让原本挣扎在神志失常边缘、只能勉强控制自己的费尔南多六世国王彻底陷入痴呆。国王悲痛得不能自已,他把自己关在马德里附近堪称简陋的比利亚维西奥萨—德奥东城堡,漫无目的、不停地在城堡房间周围踱步,拒绝别人给他洗澡、穿衣或喂饭。西班牙政府及其帝国陷入停顿之中。在原本意义上的一年之后,死亡给这位痛苦的鳏夫带来了慈悲的解脱,西班牙政府与帝国才恢复运转。

  在回到葡萄牙的路上,虽然葡萄牙使者们对于公主的逝世也表达了哀思,但实际上因为这位公主已经嫁到邻国太久了,所以真正为他感到哭泣的恐怕只有王室当中的少数人而已。一些人甚至认为这对于葡萄牙人来说是好事,因为西班牙国王很有可能会因此陷入巨大的悲伤当中而无法自拔。一个失去灵魂舵手的国家是不可能对邻国发起攻击的,葡萄牙因此而可以在西班牙面前保持安全的状态了。

  但是,这群公立的家伙似乎忘记了感情对于一对夫妻来说有多么重要,尤其对于内敛的西班牙国王来说。葡萄牙人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的情况之下,肯定不会想到西班牙国王也会在一年之后驾鹤西去。东方人有一句老话叫做国不可一日无主,老国王一旦去世,新国王必然会被确立,到时候政权更迭之下,西葡两国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们所担心的战争,恐怕也就会在这几年里到来,到时候也不知道这群功利分子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不过海宁并没有将这些技巧讲给他们听,这群人自然有这群人的代价。海宁虽然日渐和葡萄牙人亲近起来,但却也没准备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个人有个人的人生,但凡是不准备妄称神明的人都不会去主动干涉,当然人毕竟还是人,如果有什么挚爱亲朋,远近接下来的纷争当中,那海宁一定还是会出手阻止的。可惜海宁在葡萄牙境内还没有遇到这样分量的人物。

  在回到葡萄牙之后,海宁又一次见到了塔沃拉侯爵夫人。两个人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就坐下深谈起来,双方这次会面的焦点仍然是欧洲正在不断变化的局势。考虑到普鲁士方面已经舍弃奥地利的进攻,而将大多数兵力投放到了东线战场上去对付俄国人,所以佗王也很想从海宁这里了解一下他,那个故作高深的未来学将会在这期间带来怎样的预判?

  海宁对于这样的询问自然是不会进行逃避的,他正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去证明自家学问的高深之处。而且欧洲现在所有国家都在关注战场上的事情,相信消息很快就会传来,他的观点如果想要得到印证的话,应该也不会太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