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鱼是一名心理医生，但他根本不会心理学。

  他在一间钉子商铺的二楼，开了一间心理诊所，专治神经质。

  至于原因嘛，那就需要讲讲他真正的职业了。

  虫师。

  超声波我们听不见，红外线我们看不见。

  有一种和虫子没什么关系的“虫子”，也不在我们的可见、可听范围内。

  它们寄生在生物的精神层中。

  有好的、有坏的、也有无关紧要的。

  虫师的工作，就是去捉那些坏虫子。

  而一个人要是被坏虫子寄生了，他最明显的表象就是，神经质。

  解释太多，容易掉粉。

  那我们就直接开始撸剧情吧。

  ——

  今天预约的病人，是一名高中生。

  女的。

  只可惜，不属于漂亮的那一种。

  带她来问诊的，不是家长，也不是老师同学，而是一位安保。

  安保名叫金木水，在附近一家精神医院工作，跟陈鱼是老交情了。

  每次见到他时，他都在吃烤香肠，也难怪长了一身的肥膘。

  “杀人犯。”

  金木水指了指女高中生手上的铁铐，说得一点也不避讳。

  然后就出门去买今天的第七根烤香肠了。

  陈鱼也不急着问诊，慢吞吞一直都是他的标签。

  女高中生在诊室里东看看、西摸摸，很快就被一旁的玻璃缸吸引住了。

  玻璃缸很大，里面有石头有植物，还有一条黑色的蛇，像是贴了一层黑铁一样。

  “黑曼巴，全世界最致命的毒蛇，叔叔，你偷偷养这么恐怖的蛇，可是犯罪哟。”

  额……叔叔……

  哎，算了算了。

  “它才不是黑曼巴，它只是一条很普通的小黑蛇。”

  但事实上，就是黑曼巴啦。

  每件事物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凭什么黑曼巴就能成为全世界最毒的蛇，因为它的毒素，连“虫子”都害怕，是虫师居家出行的必备良品。

  “它叫舔舔，因为它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会不停的舔嘴巴。”

  陈鱼从食盒里捉了一条又肥又长的面包虫，丢进了玻璃缸里，拨弄着它脖子上的鳞片玩。

  舔舔慢吞吞的滑了过去，又慢吞吞的一边吃着，一边舔嘴巴，慢吞吞的样子，简直和陈鱼一副鬼德行。

  吃完后，还对着女高中生，打了一个超长的饱嗝。

  也就是这时，在看不见的空间里，一条像鱼线一样的“虫子”，从舔舔的牙管里，被释放了出来，它在空中舒展着，而后变成了网状，平铺在了女高中生的脸上，开始寄生。

  女高中生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变得没那么机警了，变得有些……没来由的信任感？

  降低寄主戒备心，就是这条“缺心眼儿虫”的功效。

  据大数据显示，许多被拐卖的妇女儿童，都被寄生了“缺心眼儿虫”。

  而与此同时，女高中生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痒，伸手一挠，立马就起了一串红疹子。

  过敏？

  陈鱼紧了紧眉头。

  如果生物被同时寄生了两条“虫子”，就会“过敏”。

  看来这一次，金木水又没送错人。

  那么，工作就正式开始吧。

  女高中生也没在意脸上的红疹子，继续看着舔舔。

  “吃到好吃的东西时，每个人都会舔嘴巴啦，你不要乱给人家取名字啦。”

  “我就不会，谁会喜欢看男生的舌头。”

  “其实，我……我也不会……”

  女高中生顿了顿，转身坐到了沙发上，找了一个最舒服的抱枕抱着。

  “因为我……我得了一种怪病，吃再好吃的东西，都觉得没有味道。”

  厌食症吗？

  “要不是因为这怪病，我也不会……我也不会杀人……”

  陈鱼知道，女高中生要开始她“缺心眼儿”的自白了，于是也坐了下来，专心听着。

  ——

  我得了一种怪病，吃再好吃的东西，都觉得没有味道，只会觉得，嘴巴里多了一团莫名其妙的东西而已。

  我依旧机械的咀嚼着，因为我知道，不吃，我会死的。

  我不可避免的瘦了下去，接踵而至的，还有低血糖和眩晕。

  那天放学，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低血糖犯了，冷汗从每一个毛细孔里渗了出来，头像灌了铅一样的重。

  我不想向路人求助，我干嘛要用自己的不幸，去成就别人的圣母情怀？

  我晕倒了。

  但我很快就恢复了意识。

  因为我晕倒的地方，是一片废料堆，我的嘴正好砸在了一块碎石上，又正好磕烂了里面的一颗牙。

  但我不是被疼醒的。

  牙被我抠了出来，血在牙床上泉涌似的。

  印象中，血是一种铁锈的味道。

  但不知为什么，现在不是了，血成了我尝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晚上，我躺在床上，根本没兴趣去想这个问题。

  我只是不停的吸着自己的血，还用牙签故意把伤口挑开，直到抗不过的夜幕和困意。

  第二天醒来，我的伤口不可避免的愈合了，嘴巴里血的味道也淡没了。

  这让我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我没有自残的勇气，也不想欺负野猫、小狗、小家畜，毕竟，我又不是变、、态。

  但这时，我想到了我的好朋友，泽子。

  自杀过一次的人，肯定会自杀第二次，万一她又要割腕自杀了，不知道能不能在那之前，分一些血给我？

  我到泽子家时，泽子正在收拾登山装备。

  我有些不高兴，泽子为了登山，放了我不只十七八次鸽子了。

  “怎么这时候还去登山，天都要黑了？”

  “队里的人都要去。”泽子打了个哈哈，“对不起，今天又不能陪你了。”

  “我找你有事，我……”我赶紧拦下泽子，深吸了一口气，“我需要你的血。”

  泽子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着急着做解释，可再怎么委婉，都显得很奇怪。

  可泽子没什么反应，只是垂着头，盯着地面。

  不对，她盯得是我鞋。

  我穿了一双棕色的小皮鞋。

  “你好像是穿37码的？”

  “啊？”我搞不懂泽子这是想干嘛，只能顺着她说，“是37码的。”

  “我的是38码，你应该可以穿。”泽子又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登山专用的运动鞋，叫我换上，“走吧。”

  “去哪儿？”

  “带你搞人血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