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迟双目通红，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思绪杂乱交错着，让他的神情变得尤为恍惚。

  他想要挣脱开傅霆川的手，他想要冲进去，他想要在看看宋奈奈。

  楚迟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他挣扎着，仿佛陷入泥潭，穷途末路的人，在最后一刻奋力挣扎，企图找到那一线生机。

  傅霆川脸色一变。

  他目光晦涩极了，落在楚迟身上，眼底带着浓浓的探究。

  傅霆川不知道楚迟发生了什么。

  他缓缓松开手，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极其沙哑，“我和你一起。”

  楚迟觉得之前见到的宋奈奈像是镜花水月，他又何尝不是。

  傅霆川现在疯了一样想要见到宋奈奈，他疯了一样想对宋奈奈解释。

  可是当初的宋奈奈不愿意听他解释，现在也不会愿意听。

  宋奈奈的死是他心里永远的结，好不容易再来一次，怎么说傅霆川都不一样放手。

  他第一次放手之后，得到的却是宋奈奈已经死亡的噩耗。

  傅霆川不愿意再赌。

  被傅霆川松开，楚迟几乎迫不及待地便往里面冲了进去，他步子踉跄，好几次都仿佛要跌倒在地上。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傅霆川才觉得自己的身子僵硬极了，仿佛动一下手指都能听到关节处传来的咔嚓声。

  纪容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他旁边。

  原本温和的凤眸此刻微微眯起，透着凌厉的薄凉，他紧盯着楚迟消失的那一处墙角，许久，纪容温低低地笑了出来。

  “后悔吗？”

  他低声呢喃着，“谁不后悔呢。”

  他们已经没人去想宋奈奈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惊喜已经将他们彻底淹没。

  可和这惊喜一起将他们淹没的，是他们那难以抑制的悔意。

  他们三个人，每一个人都扣了一环。

  没有一个人给宋奈奈带来的是喜悦，他们都让宋奈奈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的恶意。

  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在宋奈奈眼里，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渣男。

  是给宋奈奈那美好的人生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的渣男。

  这些并不会随着宋奈奈死而复生消散。

  反而会因为宋奈奈的死而复生变得愈演愈烈。

  他们根本没有脸面再出现在宋奈奈面前。

  宋奈奈离开上京，隐姓埋名，无疑就是不想再见到他们。

  她不想认他们。

  因为宋奈奈在和过去的那个宋奈奈告别。

  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纪容温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

  宋奈奈困了。

  她靠在薄晏黎的胳膊上，面颊贴着薄晏黎的心口，宋奈奈能听到薄晏黎那平缓的心跳声。

  宋奈奈伸手在他心口戳了戳。

  曾经宋奈奈还不知道阿黎是吸血鬼的时候，还纳闷怎么听不到阿黎的心跳声。

  当初她都以为阿黎是个死人。

  要不是看在这张脸蛋，宋奈奈觉得怎么才不会任凭阿黎在她身边待那么长时间。

  算起来，阿黎似乎是第一人能在她身边待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被她厌烦的人。

  宋奈奈捏了捏薄晏黎的肌肉。

  多亏阿黎长了张漂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