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黎有那么一瞬间的哑口无言。

  他面露委屈地看了宋奈奈一眼，紧接着低敛着眉眼，一言不语的模样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宋奈奈半眯着眼，如玉般的面颊上不带丝毫的心软。

  她可没忘记，薄晏黎平日里表现的再怎么温和纯善，他都是传说中的血族。

  而人类是他的食物。

  感受到宋奈奈的警惕，薄晏黎的心脏都仿佛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撕裂开来。

  他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奈奈……”

  薄晏黎叹了一口气，“你不相信我吗？”

  宋奈奈盯着薄晏黎看了许久，才不慌不忙开口：“我和你去海市。”

  薄晏黎一愣。

  紧接着他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一般，脸上的委屈在一瞬间消散，那双眼瞳褪去了残忍的猩红，变得宛若黑曜石般漆黑。

  可在看向宋奈奈的时候，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明亮。

  宛若全宇宙的星星都坠落在他眼底。

  分外漂亮。

  宋奈奈嗤笑一声。

  “这么开心？”

  “嗯。”

  薄晏黎丝毫不矜持地点了点头。

  他只觉得峰回路转般，从极大的悲伤在一秒钟被极大的喜悦冲破。

  薄晏黎忍不住将宋奈奈涌入怀中，他语调带着笑，“很开心，非常开心。”

  即使他知道宋奈奈愿意和他去海市并不代表宋奈奈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是他还是抑制不住从心底涌现出来的喜悦。

  就像是一条被冲上海岸的鱼，终于迎来了属于他的雨。

  雨渐渐大起来，汇成小溪，重新将他带入海中。

  那种惊喜感，是用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的。

  宋奈奈盯着薄晏黎看了几秒，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薄晏黎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她突然间也有些愉悦。

  她唇角轻轻扬了扬。

  --

  医院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楚迟脸色苍白的靠在床头，把自己梦到的场景一一道来。

  越听，傅霆川的脸色越难看。

  最后他几乎站不稳似的，傅霆川的嗓音沙哑至极，“我也梦到了。”

  就那么一瞬间，恍然如梦。

  可是却深深地刻在他心里。

  傅霆川知道那不是梦。

  那是上一辈子，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楚迟的瞳孔猛地一缩，许久他才哽咽道：“都是我的错……”

  纪容温的脸色惨白。

  他连梦都没有梦到过。

  但是从楚迟和傅霆川的一言一语当中的纪容温知道，他必然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因为他一开始接近宋奈奈的时候，的确不是因为喜欢她。

  他只是觉得宋奈奈很特别，能够吸引傅霆川，又长得和谢清菡如此相似。

  他只是……

  纪容温突然间不敢回忆下去。

  --

  病房里的气氛仿佛凝滞了一般。

  安静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在没有梦到上一辈子之前，他们迫切的想要找到宋奈奈。

  可是现在，他们却知道了，宋奈奈的悲剧都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甚至促成了两次。

  失去呼吸的时候，宋奈奈该有多痛苦。

  他们不敢想下去。

  他们才是真正的罪人，是他们让宋奈奈落到现在的境地。

  宋奈奈不认他们，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