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会变成这幅样子。”

  之前奇犽他们躲着周防尊的岩壁上方, 真人坐在峭壁上面，双腿自然地垂在下方，他托着腮，看着上方的战斗。

  神色很平淡, 仿佛看得不是自己被污染的扎着双马尾的分身和咒术界的两个最强战斗, 还指指点点地评价, “真恶心, 比陀艮还丑。”

  “不过, 告知了我这一切的你，又想要得到什么呢？”真人微微转过头，“自称是从人对知识的恐惧之中诞生的咒灵库洛洛。”

  风吹过他的头发，虽然还是真人惯常的三股发型, 但发尾的蓝色却已经悄然染上了粉，在发绳上也隐约仿佛有个黑白熊的虚影。

  虽然主要吸收了黑气的是分身, 但明显真人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毕竟他的这具身体都是靠着心脏处的“陨铁”来运转的，只是在意志的拉扯之中暂时占了上风，如果不是分身帮他分散了一波, 现在怕是也早已经陷入到疯狂。

  而且真人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分身渐渐不敌, 没有办法使用领域的确比较麻烦，五条悟和夏油杰很快就能察觉到不对劲, 不过他也没想着要挪动, 他在活着的时候也输过好几次，每次也没有死战, 能活着总是活着好。

  可真人倒也觉得这样也还好, 甚至觉得他们发现得太慢, 他不想自己像是分身那般变成这幅模样, 时间拖得越久，他的意识也就被侵蚀得厉害，对方似乎发现了自己是个不受控的棋子，正在加速的抹消着自己的存在，真人还是想以真人的名字去死，而不是某个冠以“超高校级的绝望”的傀儡。

  “好慢啊，”真人没有等库洛洛的回答，忍不住说，“你说五条悟通过狱门疆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成为了一个小孩，他是不是变傻了啊。”

  “只是源于不了解而已。”库洛洛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出来，“大多数的人对‘掠夺者’的情报都是残缺品。”

  库洛洛手里拿着自己的盗贼的极意，翻开的页面是“气球傀儡”，这是一个用念力凝聚成为的人形傀儡，像是玩笑一般的念能力，创造出来这个能力的是个孩子，天生的念能力者，但这个能力对他来讲，只是逃学方便而已。

  根本没有什么攻击力，也没有什么防御力，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气球，一用力就会爆炸，但爆炸的攻击力也和气球一样，唯一优势就是做出来的傀儡特别逼真，去找x光都能看到真实的骨骼和器官。

  也许等那个小孩长到了会衍生出其他的用法，毕竟小孩子知道些什么呢，但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这个能力被路过的库洛洛骗走，用了一顿垃圾食品。

  库洛洛看上这个念能力也就是用来忽悠楠雄的，能拖点时间不让他打扰到自己的计划。

  为了看上去他真得在战场，之前在战场上的几次溜达都是他自己下场，只是趁着空隙替换了替身。

  他知道有人在盯着战场，当然也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情报屋是讨厌，用得好了也极为好用。

  库洛洛的嘴角是惯常不变的假笑，像是稍微思考了一下，“为什么不单纯是因为几年前我们见过一面？”

  真人愣了一下，才想着库洛洛是回答自己第一个问题，问他有什么目的。

  然后他就想起了几年前他和库洛洛见到的第一面，那是个很无聊的任务，他被派来留守，在学校的图书馆看见这家伙，因为长得好看，又是同类，才想着打发点时间，毕竟和自己长得像的同类也并不常见。

  之后消失了，没想到再次见面还是在自己死后。

  真人一开始也没认出来，原本的咒灵的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浑身上下就像是个人类。

  真人有些好奇，他复活了一时间也只是漫无目的地乱逛，会到东京也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牵引，他的同伴都死光了，反正自己本身也不知道做什么，就干脆来看看召唤自己得是什么，没想到先看到了库洛洛，明显是人类的库洛洛。

  他想要挟持库洛洛，明显库洛洛也有这个打算，故意地落了队，他们就在一个小巷子碰了面。

  真人原本想要杀死对方的，但库洛洛说了他无法拒绝的事情，他说他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之前真人就知道他被库洛洛耍了，库洛洛的确知道，但知道得不多。

  库洛洛在故意通过自己聚集咒灵，不过真人也觉得无所谓，其中还有一些咒灵在攻打实验室之前就消失了，真人也不在意，他对库洛洛更感兴趣，他没察觉到库洛洛身上有咒力，所以想要探究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在看到自己的分身变成这幅样子之后这个兴趣也就淡了下来。

  真人想了很多，不过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另一番话。

  “哈哈哈，”真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悬崖边的风很大，把他的头发吹得十分杂乱，“咒灵可不是那种有同伴爱的家伙，没有人会对几年前见过的同伴做个什么提醒，更别说，与其说是同伴，你也不是被抓来被迫加入的？”

  “当初那家伙能把大家聚集在一块，也只是对于他所说的感兴趣而已，”真人想了想，貌似在回忆什么，“大概还有觉得人类之间的自杀残杀很有意思。”

  “不过我也和同伴玩得很开心。”

  库洛洛注意到他用得是“同伴”，不过他又不是真人的同伴，也没有起什么咒灵居然有同伴爱的波动。

  真人认真地思考了之后，皱了皱眉，“虽然那家伙也不算是人吧，其他人说是一团脑花，形容得不错。”

  谈到这一点，真人就不愿意继续说了，只是微微地勾着嘴角，“说起来，你又是什么情况呢？样貌老了很多，而且明明现在的气息完全是个人类。”

  “你也去挖别人脑花了吗？”

  真人是真得挺好奇的，之前也问过，不过库洛洛总是含糊过去了。

  虽然他是死在被挖脑花的人手上，但也没有对用这个咒术的人/咒灵有什么恶感，毕竟他的能力也一向被评价为恶心。

  被猝不及防提醒自己变老了的库洛洛……

  毕竟过去了14年了，库洛洛都26岁了，当时才12岁，但对于真人来讲，实际上才过去了一两年，老实说被真人一下子认出来，库洛洛还有惊讶，他自认为和小时候的自己还是有些许差别。

  被她养着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变得稍微天真些，之后主动去做间谍才稍微找回了过去在流星街生存的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

  不过听到真人说自己挖别人脑花，库洛洛还是免不了想起当初见到夏油杰（脑花版），那横跨了脑门的线实在是太丑了。

  如果是库洛洛自己来做的话，大概会从头发下手，而且他也不明白打开脑壳把大脑取出来用得着这么大的洞吗？虽然考虑到还要完整地放进去，不过库洛洛觉得也没有必要弄得这么明显，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好。

  虽然是这样想得，但实际上库洛洛也没打算换个身体，也许他年纪老了快死的时候会想这个问题吧，至少现在库洛洛觉得自己的身体用着没什么问题。

  不过可以贩卖给那些大人物，考虑到排斥反应的话，他们也不会在意死几个孙子，不过流星街那边，库洛洛也没想着要计划成为一个换脑子的黑暗产业链，那个一心想要流星街过得像是外面一样的女人也不允许，明明老得不能再老了，但还是奔波在前线，总之先放着吧。

  因为碰到了换脑花的新技术，库洛洛难免想偏了一点，这么多年在流星街搞基建，难免的事情。

  这些天和真人相处得不错，库洛洛暗觉得自己竟然还走了神，顿时觉得这个习惯不好。

  库洛洛把思绪拉了回来些，对着真人说，“没有，你也应该能看出来我就是个人类。”

  “还是说咒灵的灵魂和人类的有区别？”

  真人沉默了片刻，“对我来讲没什么区别。”

  仿佛转移话题一般，“所以之前见到你也是因为你所说的‘掠夺者’？”

  真人一直都很敏锐，他也是察觉到夏油杰（脑花）想要对他下手，原本是打算反杀的，但他受伤太厉害了，没能成功，现在也察觉到了一些库洛洛都没有告诉过他的事情。

  库洛洛回答，“是，也不是，送我过来得是伪造了咒灵的身体的是‘掠夺者’，但大概是为了某种实验。”

  真人点了点头，“那你也挺倒霉的，那个年纪还是小孩吧。”

  “没有，”库洛洛盯着真人，他的目光极为冷酷，在冷酷下又藏着些见到新世界的狂热，“能看到不同的世界，对我来讲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联系我的那家伙，唔，算是死对头一样的存在，”库洛洛产生了一点想要诉说的想法，“他让我多年的规划毁于一旦，我被迫困在我的出生地，按照那个家伙所期望的那样，建设成为她想要的流星街。”

  真人察觉到前者的“那家伙”和后者的“那家伙”不是同一个存在，不过明显不管是谁，库洛洛都不想说出名字。

  “不过他问我想不想要找到失去的记忆，我就同意了。”库洛洛习惯性的想要用指尖敲击桌面，不过想起他是站着的就作罢了，“我一开始以为他又骗了我，也不算骗，只是我还能想起得隐隐约约的记忆里面，觉得我想去的地方力量体系不是达克摩斯之剑，不过后来看到你之后，我就记起来了，发现还真得没有骗我也挺开心。”

  库洛洛看了一下自己的盗贼极意，他是真得挺开心的，话都多了起来，不过这个心情很快被真人的一切话给打消了。

  “也许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真人忍不住说，“被害人爱上施害人。”

  因为对知识中诞生的咒灵好奇，真人也是看过书的咒灵了，都是夏油杰（脑花）给买的，他自己也逛过书店，但他只对于一些刑讯类还有一些人类的心理疾病感兴趣，并且学到了很多，人类的想象力从某种程度来讲还是让一个新诞生的咒灵十分惊叹。

  库洛洛的笑容都绷不住了，僵硬着说，“你应该多看点有用的书，你不了解人类。”

  从人类对人类的憎恨之中诞生的咒灵，没有反驳库洛洛的话，反而点了点头，“的确。”

  库洛洛已经没有了诉说的打算了，他把话题掰回正途，“我的诉求？”

  “和我打一场吧，我也很想知道和特级咒灵之间的胜负，”库洛洛像是蛊惑一般地说，“而且，你也不想以那种姿态失去自己的意识吧，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骄傲的话。”

  “你是咒术师？”真人自己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忘记了，你不是，你是异世界的来客。”

  “我有些时候觉得一些本地人都没有你了解得更多。”

  “我杀了几个咒灵。”库洛洛并没有觉得对真人说这个有什么不对的，“咒灵活得时间长，它们觉得没有任何意义的记忆片段，但对一些人来讲就能推出很多。”

  “那些消失的咒灵是这么回事？”真人也没有生气，“哈哈，你这家伙，说不定我就是人类对你这样的人的嫉恨仇恨之中诞生的吧。”

  他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歪着头说，“也不错，我也没和其他世界的人交过手。”

  随即他的神色一凝，明明是坐在悬崖边的位置，但却迅猛地调整姿势朝着库洛洛猛冲了过来，整个过程也就一个眨眼。

  库洛洛的反应也不慢，他并没有往后退去，一把小刀悄然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在他的手中宛如流星划过，几滴血丝顺着刀身蜿蜒出一条长痕，造成了伤害，但库洛洛并不恋战，随即往后一个翻越，拉开了和真人的距离。

  在真人的手臂上一道血色流下，他毫不在意地舔上了伤口，“知道我的能力还选择近身？真得大胆。”

  库洛洛看了他一眼，“果然单纯的毒药对咒灵无效。”

  库洛洛的刀刃不仅十分锋利，而且上面还涂着一滴就能达到鲸鱼致死量的毒药。

  真人舔了舔嘴角，自己鲜血的味道让他的眼睛渐渐地充红，“我要认真了，说要杀我的人，别被我杀了。”

  库洛洛微笑着，眸色暗沉，笑容变得极为危险，“放心，我会送你去地狱，唔，也许魂飞魄散对你来讲更好。”

  为了避开天上的那个战斗，库洛洛他们的战斗渐渐地往深山靠近，到处都是打斗的声音，和爆炸之后的余韵，真人又让自己的分身离这块远一点，所以也不怎么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