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到了
作者:前朝树      更新:2022-12-06 07:49      字数:4828
  两日后的小树林里,他们果然还是遇伏了。

  虽然有惊无险的过来了,但对方却暴露了目标,不是要阻拦他们寻人,而是刺杀福王。

  从小树林里出来,清点受伤人数,进行休整的时候,程绣锦越想就越发觉不对。

  当时她初听她母亲、弟弟路途出事着急,猛得听说福王跟她去找,她没细想。

  可此时想起来,似乎有些不对。

  边关突起的战事本就疑点重重,福王偏在这时离开,若京城万一有个变动,便就是即刻回京都来不及。

  而且刺杀福王,时机也不对,要知道庆祥帝虽是老了,或许昏聩,皇权可没放,这时杀福王,不等于授人以柄?

  不过,也不排除有人想混水摸鱼,从中得利。

  不管怎么说,福王此时最应该做得,便就借着他京营卫指挥使的职位,坐镇京城才对。

  程绣锦转头与福王说

  “王爷出来,根本不是为找寻我母弟。”

  她用的肯定语气。

  程绣锦从来不是恋爱脑,便就是信福王喜欢她,也不认为此时离京帮她寻找亲人下落是对的。

  毕竟就目前来看,别说她父兵败,便就是打了胜仗,若慎王登位,也容不得她爹了。

  有时候,即使是保持中立,也是一种站队。

  此时兵士都在收拾,不远处有哨立之人,俩人近边却也没人。

  福王起身,背着手看着众人忙活,沉默了会儿说

  “我不想等了。”

  打从他知道侯夫人出事,进宫的那一刻,就已经打算好,既然那些人急了,那他就给他们乱起来的机会。

  程绣锦瞅着福王,只问他

  “我母亲弟弟如何了?”

  理清了事实后,程绣锦觉得福王应该知道,又或许她也应该知道。

  福王夸她

  “果然很聪明。”

  ……程绣锦这是夸她还是骂她呢?她要真的聪明,应该福王带她出城时就猜到了。

  但看福王这不急不慌的样子,程绣锦隐约猜着,她母亲弟弟应该是没事。

  在急驰了两天后,程绣锦从福王的口中,终于知道真相。

  就在北边战报报上来,知道氐真来犯得有有些问题,庆祥帝领着一帮肱骨大臣和福王一起,商题了个应对之策。

  然后,口口声声与福王划清界线的靖边侯,却也还是食言了。

  这一年来,陈皇后吐血数次,虽陈皇后一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宫中一切宴赏、内外命妇入觐,陈皇后均都死死把着。

  庆祥帝却是能看着太医院的脉案、开方。

  而外臣单就靠猜,却也能猜着个差不多,不过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陈皇后大概是狗急跳墙,想趁着自己还活着,帮儿子赌一把。

  所以,侯夫人才会那么急着离京,还非要带走两儿子。

  他们半路击杀侯夫人母子三人,一能扰乱靖边侯,二就是能引福王出京。

  而母子三人出京,就也是为让福王能够出京。

  倒也是殊途同归了。

  而带程绣锦出京的目的就很简单,躲避京城之乱。

  因为有准备,因此那娘仨个根本就没事,不过是配合着演一出戏而已,君臣父子,各有所取。

  程绣锦问福王

  “那王爷此行,就一点儿目的没有?”

  渔人之利不是那么好收的。

  福王只说了两个字

  “救驾!”

  之后,他们继续行程,又躲过几次刺杀,终于到了侯夫人遇刺的地方,云方镇的一片林子。

  他们先在林子里查看了一番,然后直接去了县衙。

  县太爷三十多岁,略微有些胖,白净个脸,迎接他们的时候,脸上堆满笑。

  说来也巧,这位县太爷姓陈,与陈皇后是一家。

  他身边还带了几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的。

  福王乜了那县太爷一眼,冷冷问

  “都收拾出来了?”

  县太爷涎着笑回

  “是!”

  福王不再吱声,引着程绣锦进了县衙,也不用人带路,就直奔内院去了。

  待进到县衙内院正房,程绣锦终于体会了把亲王出行的气势,他直接让县太爷的家眷搬出去,由他们住。

  床被,房内摆设都是新置备的,无一旧物。

  程绣锦正问福王,怎么见她娘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福王与程绣锦既住进县衙的后院,跟过来的兵卫,外男内女,将内外院给隔开。

  便就是陈县令,也不得随意进入。

  有女兵卫进来报说

  “县令说有要事,想请王爷去外间一叙。”

  福王让人出去,与程绣锦说

  “你先洗漱休息一下。”

  程绣锦心里明白,他们目标太大,肯定有人监视,想见她娘和弟弟,是要好好谋划一下。

  陈县令见福王从内院出来,忙迎上去涎着笑说

  “下官怕惊扰了娘娘,没敢进去,侯夫人在下官境内出事,下官十分惶恐。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着人查着,些有些眉目,想先呈王爷过目。

  打扰王爷的休息,下官实在惶恐。”

  既使陈县令不在京,但他进京赶过考,对于福王的大名还是略有耳闻。

  因此,即使此时天气已经很冷,可他还是忍不住汗流浃背,就怕这位杀神一个不高兴,将他给杀了。

  他虽与陈皇后同姓同宗,却也是比较远的亲戚关系了。

  福王瞅了陈县令一眼,说

  “无妨!”

  果然是惜字如金!

  陈县令将福王让至外衙阅卷房,虽县丞、县尉已经等在那里,一番见礼后,所说的却都是一些废话,明显拖延时间。

  等至晚饭时间,陈县令便笑说道

  “不知不觉竟至这个时候,虽明日下官已经着人备下薄席,给王爷、王妃娘娘接风。

  但今日王爷、娘娘刚至,娘娘身子娇贵,下官不敢着人打扰。

  还请王爷莫嫌小县酒楼鄙陋,略赐薄面,边吃边说如何?”

  福王眸光冷冷地瞅了陈县令一眼,瞅得陈县令腿都软了的时候,才淡淡点头

  “可!”

  陈县令抹着汗想,就这位这杀人般冷厉气势,也不知道等一会儿,那几位小娘子敢不敢上。

  果然酒楼不大,等他们到了时,里面已经有人张罗好了,并那几位小娘子也都在。

  事实证明,任何时候有聪明之人,就有胆大的。

  那几位小娘子虽不是顶美,但燕瘦环肥,也算是各有千秋了。

  但有聪明的,惯会察言观色,看出福王不好惹,没敢贸然往上上。

  有两个自恃美貌,虽她们先前也看着王妃了,却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觉得王妃就好比大鱼大肉,天天吃,也会腻,也有想吃开胃青菜的时候。

  更何况她们也没去过京城,可不正是那无知无畏了。

  两人一个名竹玉,一个名兰玉,名字虽有那么点儿雅气,可行动却似十足的烟花女子。

  俩人一左一右,各端了杯酒过来。

  竹玉先娇娇地喊了声

  “王爷……”

  兰玉跟着举着酒杯也喊了声

  “王爷……”

  然后还没等福王爷有动作,忽然门被推开了,就见程绣锦一身男装进来,一脚一个,将两女人给踢飞了。

  对于程绣锦的凶名,陈县令等人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这里离未远城不远。

  说实在的,程绣锦不单京城闻名,以未远城为中心点,附近城镇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程绣锦大名的。

  陈县令忙领着众人去给程绣锦行礼

  “下官见过娘娘。”

  程绣锦一脚将他也给踢飞说

  “滚!”

  福王从程绣锦来,到跟着程绣锦走,愣是一句话没说。

  几个姑娘忙都去扶县令,陈县令没好气地说

  “都给老子滚。”

  没一点儿用!

  几个姑娘期期艾艾地走了,县丞、县尉,忙凑到陈县令跟前。

  县尉问

  “老爷不说福王爷是杀神吗?怎么看着好像被王妃给拿捏住了似的?”

  县丞冷笑说

  “你也不看看福王妃是谁的女儿,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靖边侯与他夫人伉俪情深,更何况还两儿子呢。

  自打出事,已经派了几波人来打听,氐真部来挑衅多少回,竟都不开城门迎战。

  看着吧,有她哭的时候。”

  程绣锦踢那两姑娘下脚轻,可踢县令下脚狠。

  陈县令擦着嘴角的血沫,恨恨地问那县丞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从京上得来的消息,本是打算背着福王妃,给福王塞两人,这边他们拖住福王,那边加紧寻找靖边侯的妻子。

  现在看来不行,福王是个惧内的,他也看着程绣锦的那队女军士了,就怕再约福王出来有些难。

  那县丞很是高深地一摸胡子说

  “依着小人对靖边侯之女的了解,只怕之后都要跟在福王身边,毕竟那是她亲母弟嘛。

  但她这样,咱们反倒放心了。是个男人被这么管着,也不能乐意了。

  更何况那可是亲王,皇帝的儿子,估计也早就被管得烦了。

  其她几个别要了,就竹玉和兰玉两个,应该能成。”

  回想了下刚才的情景,县尉有些迟疑说

  “依着我看,刚王爷对她俩个,好像也没多少兴趣吧?”

  县丞“嘿嘿”一笑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想想咱们县爷刚来那会儿,不也这模样?这男人越是表面冷漠的,而私下里嘛……”

  三人就在这酒楼雅间里,商量了半晌明天的计策,县里小吏却急吼吼地找了来说

  “老爷、老爷,快回县衙吧,内院使了人让去找个郎中来,说是……说……”

  陈县令大急问

  “结巴什么?快说。”

  小吏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府台大人了。

  因此,小吏很委屈,结结巴巴说

  “说王爷受了外伤!”

  ……三人也懵了,福王刚从这儿离开多一会儿,就受伤了?

  那谁给打伤的,就不言而喻了。

  他们都听说靖边侯之女悍妒,可也不能将王爷给打伤了?

  还是京城出了名的杀神!

  郎中自然不能随便请,县令让人喊了与他相熟的人,三人亲自送至县衙垂花门处,然后就等那郎中出来。

  就在三人等郎中时,内院又使人跟陈县令说

  “我们王妃脾气不大好,一发起火来不光打人,还喜欢砸东西,很不巧的,我们王妃碰碎了一个御赐的玉镯子。

  劳烦县太爷明儿贴张告示出来,看有没有碾玉手艺人能将镯子给接上的。

  还有房内的家具,也要重新打一套。

  也不知道侯夫人与两位少爷什么时候找着,也不知能住多久,自然不能委屈了不是?”

  三人还没从震惊中醒来,郎中却也从内院出来,一脸愁容

  “县太爷还是贴张告示出来吧,王爷的伤有点儿重,小人治不了。”

  ……这是下了多重的手?

  三人不信,可有脸面求见王爷的,也只有陈县令。

  可不信归不信,陈县令可是挨过程绣锦踢的,免不得胆战心惊地求了回探视权,这回方才信了。

  他们是想让福王死,可也不能死在县衙里!

  到时程绣锦再反咬一口,他们谁的九族,都不够皇帝诛的。

  哪儿还等得到明天,今儿晚上,便就派出皂吏,四下去抓郎中。

  可也不知是巧了还是怎么的,满镇子除了与他相熟的那位郎中外,竟就没一个在家的。

  不是说回老家了,就是什么被外县给请走了,又或走亲访友,理由千奇百怪。

  三人一晚上都没敢睡,就怕福王驾鹤西去,第二天一大早,便就急忙让书记写了两分告示,让皂吏们四处张贴。

  当然了,打家具的都是熟人了,老头带着儿子并两学徒。

  陈县令心内有鬼,拉着那老头说悄悄话去了。

  县尉没事就跟木匠儿子说话

  “你这是又亲收两徒弟?”

  木匠儿子笑说

  “早收了,不过之前入门晚,打不了下手,所以没带出来。原来的出徒回家去了,这才带来,也干不了什么正经的事情。”

  县尉才要说话,小吏就又带来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进来,说是碾玉手艺人。

  正巧县令令着老木匠也出来了,县尉匆匆问碾玉手艺人乡里名姓,乡长里长的姓名都对上了,便就由县令领着他们去了内院。

  就见有美婢出来,引了他们进去,却对陈县令说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