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最近有些郁闷。

  他的媳妇儿从外面捡回来一个孩子，可爱是可爱，不过好像有点傻。

  不管给她什么东西，无论是和田玉佩，还是皇帝私印，甚至是张东也真迹，她都是一把塞进嘴里。

  他狐疑地看着沈言：“夫人，你确定棉棉的心智没有问题？”

  沈言翻了个白眼：“她才一岁，你不要再拿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给她吃了！”

  云湛皱起眉头：“这可是张东也真迹，我特意拿给她陶冶情操的，省的她日后写字也那么难看。”

  沈言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也？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云湛自从入赘沈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于是他顾左右而言他：“夫人，我觉得云柏那小子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自从他上次微服私访来郁山回去后，给我写信问政愈发勤快了。”

  沈言从账本中抬起头，微微一笑：“这有什么不好？反正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指导他一下嘛。”

  云湛额角一跳，怎么就闲着了？难道我伺候夫人不累吗？逗弄棉棉不累吗？研究菜谱不累吗？

  可是家里是夫人赚钱，他能怎么办，只能忍了。

  “不对劲，他每次送信来，总要给棉棉寄些小玩意儿，玩具糖果什么的。夫人你这么有钱，又不是买不到这些，还用他送？”

  沈言敷衍道：“礼轻情谊重嘛。”

  云湛见她没有重视，十分焦急，把棉棉抱到她眼前：“夫人，我怀疑云柏对棉棉图谋不轨！”

  沈言抱过软绵绵的小肉团亲了一口，对云湛道：“不要当着棉棉的面说这种虎狼之词！她才一岁，而且云柏是她的堂兄，近亲不能结婚的！”

  云湛正要再辩，忽然棉棉对他伸出了手：“糖！糖！”

  合着她娘说了一大堆话，她就听见了一个“堂”字，而此“堂”非彼“糖”。

  云湛扶额，夫人捡回来的这个女儿，心智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再出去捡一个？

  这次他得亲自上手，捡一个看着机灵的回来。否则自己这一身才华无人继承，实在可惜了。

  ******

  云湛最近又郁闷了。

  原因无他，还是因为媳妇儿捡来的这个小肉团子。

  自从有了沈棉棉，沈言每天脸上都挂着充满母爱的微笑。

  这日，沈言捧着棉棉软软的小圆脸，笑眯眯问道：“棉棉，谁是娘亲最爱的小宝贝呀？”

  云湛唇角一弯，这还用说，自然是朕，啊不，夫君。

  只见棉棉奶声奶气道：“棉棉是娘亲最爱的小宝贝！”

  沈言高兴地抱起她转圈圈：“对喽，我的棉棉好聪明呀！”

  云湛背过身去，所以爱会消失吗？昨天在床上，她不是这么说的啊。

  沈言又问：“棉棉，谁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呀？”

  云湛竖起了耳朵，这次当然是我了吧？昨天晚上，沈言还捧着他的脸，气喘吁吁地问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好看，让她欲罢不能……不能想了，再想就是白日宣淫。

  “是棉棉！”棉棉脆生生答道。

  沈言摇了摇头：“不对哦，棉棉再想想看。”

  云湛的嘴角弯了起来，我就知道，当然是我。

  “我知道了，是云柏哥哥！”

  云湛和沈言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崩溃二字。

  “不是云柏，是娘亲！”沈言道。

  “不是云柏，是爹爹！”云湛道。

  两人一齐出声，吓得棉棉肩膀一抖，小嘴一瘪，差点哭出来。

  沈言赶紧把她搂住安慰：“哎呀宝贝儿，不哭不哭，娘亲没有凶凶你，云柏哥哥虽然长得也好看，但娘亲更好看呀对不对？”

  云湛的脸依然黑着，他拿出一颗糖，放到棉棉眼前：“棉棉，告诉爹爹，为什么觉得云柏哥哥最好看？”

  棉棉咽了一口口水，道：“云柏哥哥托人从京城给我带来了好吃的点心，娘亲说，人美心善，他人好，一定长得好看。”

  沈言差点笑出声，自己的闺女这是被一包点心给收买了吗？果然是有自己的风范。

  云湛眯了眯眼睛：“这么说，你不记得云柏哥哥长什么样子了？”

  棉棉摇了摇头：“他好久没来了，棉棉早就记不清了。”

  云湛这才展开和煦的笑容：“来，吃糖吧。”

  沈言皱起眉：“你不要惯坏她，糖吃多了要长蛀牙的！”

  云湛此刻只觉心情舒畅，被媳妇儿说两句，根本不算事儿。

  然而半月之后，云柏又又又来郁阳微服私访了。

  云湛的脸阴沉的可怕，他亲自拦在沈宅门口：“棉棉不在，他去舅舅家了。”

  云柏微微一笑：“正好，朕回去的路上打算去洛水转一转。”

  云湛眼中射出危险的光：“云柏，你……”

  话没说完，一个小女孩从院子里跑出来，边跑边喊：“云柏哥哥你来了！快抱我！”

  然后一下子扑到云柏的腿上。

  云柏笑意盈盈，正要弯腰去抱，只见云湛一手拎起棉棉的衣领，冷冷道：“回去老实呆着，不然我就告诉你娘你每天偷吃糖。”

  棉棉一脸不可置信：“可是我没偷吃啊！”

  “你觉得你娘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棉棉小嘴一瘪，委屈巴巴地看了云柏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云湛朝云柏挑了挑眉：“陛下，请回吧。”

  云柏眼见扑进怀里的肉团子又走了，心中郁结，他哀怨地看了自己的亲叔叔一眼，忽然高声喊道：“婶婶——我来看你啦——”

  云湛唇角一勾：“别喊了，她早就被我支走了。”

  ******

  一天夜里，云湛把沈言禁锢住，狠狠道：“沈言，我好歹也曾是一国之君，如今成日围着孩子转，像什么样子！”

  沈言气喘吁吁：“陛下，当赘婿是这样的啦，你以为软饭这么好吃吗？”

  云湛更加用力：“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尊重我了。”

  沈言把他拉近，在他耳边道：“怎么会？从前你是万人之上，如今你是一人之上，妾身……永远臣服于你。”

  唔，这话听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