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怒火正盛的程老爷子，却没有人敢站出来了。

  “刚才不是都说我偏袒叶小瑾吗？”程老爷子严肃认真起来身上的气势逼的人喘不过气，“现在倒是成哑巴了？”

  人群之中，有个中年男人站出来，义愤填膺的指责道：

  “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怀疑这次比赛就是有黑幕，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比穆大师更厉害！”

  他口中的穆大师就是这次比赛的第二名，穆源。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穆源。

  他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看着一身长袍，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人们下意识地看了眼叶小瑾。

  跟他比起来，叶小瑾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确实……

  怎么看，叶小瑾都不像是能得第一的人。

  众人的目光中也都是怀疑。

  程老爷子心里一沉。

  他是可以用铁血的手段让这些人现在都闭嘴，但只要离开了会场，这些人会说的越来越过分。

  只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程老爷子拿拐杖敲了几下，震慑住其他人，“既然有人对这次的排名提出了质疑，那就按规矩来。”

  书法协会的规矩就是把存在质疑的两份作品同时给会场所有人鉴定。

  隐去署名信息。

  沈民安在高台上看着这个场面，有些感叹，“已经好几年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了。”

  “去组织一下，准备大众评选。”

  来会场看比赛的都是书法爱好者，其中不乏有书法大家。

  沈民安心里还真有些好奇，这些人到底会怎么选。

  现场的工作人员很快组织好所有人排队，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票，挨个进入投票室投票。

  最后统计哪一副作品的票多。

  贺明月是参赛选手，没有投票资格。

  她坐在座位上，手拽紧了裙摆，贝齿咬着下唇，心中忐忑不已。

  这一定是有黑幕的！

  叶小瑾的字写的再好怎么可能比得上穆大师呢？

  她心里反复想着，试图催眠自己。

  很快，投票都结束了。

  沈民安贺程老爷子等一众评委站在一旁，让工作人员把投票室的幕布当众掀开。

  这也是为了防止又有人说他们暗箱操作，更改投票结果。

  工作人员先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幕布揭开。

  让众人监督，投票箱和作品都没有被调换。

  这才有两个工作人员上前，整理清点投票箱里的票数。

  一众评委脸上都不太好看。

  有没有黑幕他们心里明镜似的，很是清楚。

  虽然他们也不愿意承认，一个小丫头能写出那么好的字，可事实摆在眼前。

  他们反复商量过的结果，却被大家质疑。

  说只怀疑程老爷子偏袒，实际上是连他们也都一起骂上了。

  这些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呢。

  叶小瑾的成绩是他们反复商量出来的，他们很笃定，就算是大众投票，结果也只可能有一个！

  两个工作人员一一宣布结果。

  左边的这一幅，一共236票。

  右边的这一幅，一共72票。

  人群中顿时喧闹起来。

  角落里的穆源偷偷叹了口气，趁着没有人主意他悄悄离开了会场。

  被一个小丫头压过一天他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没想到这些观众还要替他鸣“不平”，这无异于把他的脸面拉出来往地上踩。

  穆源哪还有脸面再待下去。

  几乎是他刚走，人群中就响起嘈杂的议论声。

  “你们看，一个72，一个236这么大的差距，足以证明咱们群众的目光才是雪亮的！”

  “说的不错，有236票的一定就是穆大师的作品！”

  “我一看穆大师的字就能看得出，那手法老练，笔走龙蛇，一看就是几十年的老手才能写出来的！”

  “岂是一个黄毛丫头能比得上的！”

  程老爷子扫了一眼，嘴边有几丝嘲意，“还是先请工作人员宣布一下，这两幅作品的作者到底是谁。”

  两名工作人员同时把右下方遮住了署名的白纸给揭开。

  “左边这一幅字的作者是……叶小瑾！”

  “右边这一幅字的作者是穆源！”

  一片哗然声之后是满场寂静。

  “这……这？”

  “左边这幅当真是叶小瑾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沈民安敲了敲桌子，“现在大家还有什么异议吗？”

  大部分人都不吭声了。

  沉默了两秒，无缝衔接，夸起叶小瑾来。

  系统叹为观止，“你们人类真是太神奇了。”

  上一秒还在骂，下一秒就夸起来了。

  京剧变脸都不带这么快的。

  收了贺明月钱的男人见情况不太对，连忙悄悄摸摸的溜了，贺明月找遍了会场也没有找到。

  她气的一张脸五颜六色的。

  叶小瑾完全没有注意贺明月这边，领了奖之后和程老爷子说了一声就立马回学校了。

  约了和乔恬雅、俞俊飞一起复习。

  程老爷子让人送叶小瑾回去，自己则留了下来。

  “沈民安。”他脸色很沉，“把会场今天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

  叶小瑾拿第一这件事事情确实挺让人意外的。

  叶小瑾的作品无故失踪，再加上今天这事件事，程老爷子还看不出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就枉活了这么多年！

  监控室里，程老爷子在里面待了一个下午。

  直到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走出来。

  程老爷子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有些浑浊的眼里满是失望，还带着一些悲痛。

  好半晌，他唇角翕动，声音很轻：“管家，把明月带到程家来。”

  上车前他又停了一下，说：“把小瑾也一起叫来吧。”

  贺明月根本没有回学校。

  管家去学校没有找到人，程老爷子让程家人去找，才发现贺明月竟然在二房那边。

  贺明月什么时候跟二房的关系这么好了？

  是程星奇陪着贺明月一起过来的。

  贺明月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

  声音很轻柔，带着三分委屈，“程爷爷，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似乎是愧疚，不敢抬头看程老爷子，“程爷爷，对不起，我给您丢脸了。”

  贺明月等着程老爷子跟她说“没有关系”，她就可以顺势在程老爷子这里讨要一些好处。

  但没有想到，程老爷子竟然说：

  “你还知道，自己丢了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