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交错刃光
作者:
织夢云 更新:2022-04-29 11:21 字数:2678
雨樱犯了头痛症一样,狠狠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还是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
狐灵山的封印,在雪狐族自己的意识之中,他们是为了防止外界的侵害因而用结界将之护住。
并不是事实,至少不是全部的事实。
已经看惯了时间的流逝的她,清清楚楚知道,那道封印,并非是他们的自我封闭,而是被排挤的证明。
狐灵山是被诅咒之地。
灵气强盛,安心稳气——表面上的利益,带来的却将会是永无休止的伤。
灵气之所聚,就意味着他们的内丹将要比他族凝结得更快,也因而更为脆弱。
一点点的压迫,都未必能够承受得住的脆弱。
哪怕连谎言的压力,都会将内丹碾碎。最初的妖族,因发现了狐灵山的灵气有助于修成人形,趋之若鹜,最终脆弱的内丹却轻易被碾碎,轻易被打回原形。
妖族是不能说谎的,一旦说谎,就会被削减修为。
他们一直坚信不疑,直到某一日发现了其中的真相,那终年不化的冰天雪地终于被舍弃。
并不强大的狐族看准了这个机会,举族迁入,主动打破契约的行为引起了其他妖族的不满,最终将他们封印在狐灵山之内。
积年累月,岁月变迁,当旧的狐妖消逝,他们对于这段事实的记忆已渐渐淡泊。
偶有对外界好奇的狐妖闯出结界,却因为太过单纯的性情,被欺骗至伤痕累累回到原地。
外界到处都是洪水猛兽。
他们再也不愿意离开小小的境界。
用自我封闭的方式,将狐族隔绝于妖族,甚至整个地界之外。
已经没有谁记得,在此处修炼成人形的妖的脆弱之处,更不记得久远的预言——长年累月地居住于此,早晚会出现那样的一个,将厄运带向同族的妖灵降生。
雨樱只是付之一笑。冥族的血液,让她不会去相信那些太过于可笑的诅咒与预言。
在见到芒星盘时的动摇感,和现在的事情重叠,她恍然醒悟,起源于妖族的言语,却并不是来源于妖族。
玄机宫。
是玄机宫的天命测算,通过某种方式传达给了地界的生灵。
天命不是绝对,而玄机宫的预言,却是三界之中唯一可称之为绝对之物。
妖族的传言不足为惧,而玄机宫的论断,迄今为止,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失误。
即使是九天之王,九幽之王,也对他们有着最低限度的敬畏,不敢轻易对他们的行为说长道短。
玄机宫可以是撼动他们地位的存在——并不是他们自己的实力,而是因为绝对的预言,而一点点等死的感觉。
它曾经融于天冥之间,却绝不等同于他们之中的一员,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若即若离的与它们相处。
最终,玄机宫彻底消失,谁也不知道原因。至少在她彻底放弃了冥界的过往,玄机宫也没有再说过一次绝对的预言。
那么,难道那只不起眼的小狐狸,便是狐族的诅咒吗?
而她的诅咒,已经蔓延到了兄长所在的魔境,他们每个人,才像是发疯一样落入了连环圈套之中么?
她甚至开始思考起——芒星盘究竟是什么?
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她就曾经听说过,芒星盘会与颠覆天地的力量一起降生在这个世界。
芒星盘无疑是灵器,但是它究竟是怎样的灵器,又该怎样使用,哪怕是她也未能知晓确切地答案。
难道她从最初,就是意境开启的芒星盘,干涉他们的思考吗?
雨樱觉得可笑,她竟然已经开始推卸责任。
幕后之魂灵,只是将一串木板并排摆着,她的第一次失误,便如推倒了第一块木板,因而引起了连锁反应,一发不可收拾。
是自己的疏忽,却想要推到不可见之物上。
但雨樱也想到,自己以为的第一块木板,却仅是连锁倒下的一部分。
她没能看清源头在何处,就连拦阻都做不到了。
在木莲认输时,雪王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雨樱不能挽回形势,却知道下一步,究竟会倒在何处。
他大概不会放过破军了。
借着比试,哪怕不要破军的命,让他残废,谁也无法指责他。
因为就在之前,破军曾经做过一样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开这个头,也许还会有心肠软的在心中默默地认为雪的心肠太狠。
雨樱也知道,哪怕雪手下留情,破军的表情,也一定非要把他推下王座才肯罢休。
她下定了决心,挡在了破军的面前。
“破军宝贝,是为我不甘心,是想要替我夺下我之前没能夺下的王座。他已经连战数场,没道理让他继续为了我拼命。”雨樱手中长鞭一挥:“这一场仍旧让我做你的对手吧。”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雪忽然在手腕上轻轻地一敲,木莲颤抖了一下,雪那双眼睛,已不能再准去地盯着雨樱的脸。
他已然将与木莲的连结切断。
“这一次,你是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胜得过我了呢?”
纯白的太阳,映在他单薄瘦削的身体,他朝着雨樱呼吸的方向移步。
“我是不会逃避的。”
暗紫的长剑周身,忽然裂开了碎片。
那一层魅惑的紫,原不是长剑本身,而是保护着它的一层护罩。
木莲跪在了地上。
长剑淬满了毒液,雨樱哪怕只是感知,也能感知这是自己所淬炼的毒汁所无法比拟的剧毒。
之前的护罩,匿去了它厉辣的剑身。
直到它真正的模样显露出来,若隐若现的透明双龙,嵌于剑刃——烈如火红似血的朱赤剑刃,灼得人睁不开眼。
在剑刃周身流淌过的风,拂面而来,血腥的气味。
哪怕是杀人如麻的雨樱的匕首上沾染的血腥气,也完全无法与他的这把长剑相比。
这种武器,莫要说使用,只是融于血脉中,都是折磨。
哪怕他是蛊,仅仅是握着它,手指都会钻心得疼痛罢。
铸魂比谁都要认真得凝视着那把长剑,火色的光芒,灼烧着他的瞳孔。
“逆魂……”他梦呓般道:“不会错的!这是逆魂……”
“你知道这把剑吗?”雪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老实的诸魂自然看不出雪笑得意味深长:“这是传说中的武器。我没能亲眼得见,但还是残留了些印象的。”
“这可是冥界的至宝,你是在哪里听到的?我记得你之前可是和我说,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纯粹魔族。”
“在哪里呢?”诸魂很认真地思索,回身问自己的妻子;“你知道吗?印象极其深刻呢。”
“罢了,这些小事,之后你们有的是时间探论。”
破军挑了挑眉毛:“樱姊,难道您要……”
一层层藤蔓,将她与雪围在中间。
那一把剑,并不需要比试,胜负已定。只在一个交错,她已经不会再有性命在了。
雨樱一向不愿意死,但接近死亡时,她又能比谁都来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