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却错付流年
作者:织夢云      更新:2022-04-29 11:22      字数:2368
  早在她变成这副妖魅地模样之前,她就隐隐感到了。

  那半段红线,她时常会摩挲的小小的痕迹,她作为一个活生生的命灵,而不是一件东西存在的,为数不多的证明,已碎裂化开。

  融化到了她的血液之中。

  可她始终不敢将铃铛移开,亲眼去验证它消失不见的事实。

  舞灵却非将自己想都不愿想的东西提起来。

  她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不知道这叫不叫愤怒,她深吸了几口气,让怒火被压制了些许,才回她道:“你们之间喜欢藏着瞒着的,我也没必要多管闲事的不是?至于那点牵连,你看着烦,想诱它消失我也没意见,反正我从它身上也捞不到好处,只能因为它平白惹些不舒服而已。”

  “觉悟很高嘛。”舞灵悠然道:“反正你这兵器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少背点没用的反倒更好。”

  梦烟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向下降的速度更快。怕离她再近些,几根针就直接扔出去了。

  却听到背后银铃一样清脆的声音道:“梦烟干吗又飞那么快?是不是我先前引得幽朔说的那些话让她生气了?”

  冷幽朔沉默着。

  生气了吗?

  是呢,现在的她是会生气的。

  没有喜怒哀惧的梦烟,如同一具人偶,就在身边,也没有存在感,不会让人特别留意。

  却时常可惜,为什么它有了身体,何时才能流露出自己的情绪。

  当有一天,这人偶真的有了生命,不再老实地甘于被左右,忽视与轻看,却成为了习惯。依旧心安理得的,在它面前,做对任何人来讲都不合理的事,因为以前是具人偶,就认为它能依旧能容忍。因为它其实

  不甚过分的小脾气恼怒非常。

  其实,人偶从来没做错什么。真正过分的,是人偶旁的人才对。

  他也是直到她崩坏的刹那,才迟钝地察觉到。

  再见她的怒容,他已然平静,心想着,好歹她有着与我的灵魂同调之物,我刚又忘了她,直接对小灵表白心思,确有些欠考虑了。也难怪她又赌气似的独自飞下去。

  舞灵听见了幽朔这个念头,不由满意地点点头,传音给云锦:“阿锦,等到落地了以后,我与哥哥和玉若嫂嫂一道去慕家,你拉着幽朔去追梦烟。”

  云锦奇怪道:“散羽,怎么忽然说这个?”

  舞灵顿了顿:“想必这几日梦烟因我的存在与挑衅,积压的火气不小。刚我又刻意激怒她了,只怕她飞下去就要直奔北堂家,说不准这血气一冲,和最初想的一般,失了冷静非要留下也不是不可能。在我诱导下,我们二人间定位,不过相互利用,除了任务命令,怕无法再正常交谈了。你与幽朔的话,他还听得进去。而且,你已经猜到了,我……”

  “散羽,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云锦低低地回道:“虽然心里有些难受。可你轻易不会开口请求人,能被你命令,也算是荣耀了。”

  “阿锦,你真好。谢谢,都拜托你了。”她柔声笑道。

  “散羽,你这个疯女人,也就是你会对这种事如此高兴。”云锦摇摇头,转向幽朔道:“师兄,和我一起去劝劝梦烟怎样?”

  他略带惊喜地看向云锦。

  她真的给了自己一个极好的台阶。

  即使表情如此僵硬,云锦依然看出他写在脸上的:“师妹,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师兄,善解人意的不是我,是舞灵。

  不过,她是不会让你知道的。

  以后也不会。

  对文佑来说,这是张很陌生的面容。

  缺乏血色病态的白与嘴角不怀好意的冷漠笑容,却让文佑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厌恶感。

  他没好气儿地道:“你谁啊?半夜闯夜云帮还这么嚣张。”

  “我是谁?”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漠地笑道:“你身边的人脸色都变成什么样了,你倒是问他啊。”

  文佑回身发觉星辰的瞳孔骤然缩小,像是撞见了鬼一般,低声地喃喃道:“他是冥族的缘落。”

  “缘落?”文佑将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恍然间觉得也极其熟悉,可是再调动记忆的时候,却找不到这个人这张脸的讯息。

  落尘见到文佑起了一丝惶惑,心中微微一动,凝视着他的表情。

  但见他最后还是归于疏离,撇了撇嘴,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神色:“没错,这正是在下的名字,我是心木大人的手下中,最懂他心思的那个。”

  文佑在听到星辰那一长串的痛苦回忆时,已经知道了心木正是那个十分残忍,当着他的面毁尸藏针的家伙,所以觉得略耳熟也未觉奇怪。

  落尘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变色的双瞳移向躺在床上,漫身黑烟的星辰,满意地点点头:“芷做事,其实果然还是很令人放心的,你的身心现在都已渐渐被冥力侵蚀,到不了明早,你从身到心都会变为冥族了。但果然是同类相吸,疯子能再聚点疯子么,即使在这种状况,你竟还能想着破坏弑魔大会,着实也令在下佩服。不过……”他顿了顿:“到此为止了。我能判断出你的神智已被注入酒中的毒消磨的差不多了,再支撑不了多久了。只要我再稍微助助力,你就再没有能反抗我们的心魂,和其他魔族一般,彻底变为九幽之冥了。”

  佑的肩膀轻轻一抖,他这时才注意到,地上流淌的,掺杂着星辰被刺破的皮肤血液的酒,是清澈的绿。

  文佑,这是什么东西?这究竟是什么?他突然想起就在片刻之前,星辰用手指着他时,那不可思议的眼神,随即便倒在地上。

  如果是传说中的真言蛊,只是让人说出真心之话而已,绝对不可能带来任何的痛苦,只是他求知真相心切,把这点忽略了,现在才后知后觉,惊诧地问道:“星辰,这酒的……是毒?”

  星辰原本想要隐瞒这个事实,但见他终于注意到在地上漫溢的诡异色彩,也不得不苦笑,费力地点了点头:“我在喝进去第一口,浑身灼烧的感觉,与我中了心木的毒针与潜入毒池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么说,他并不是刚逃回来的时候就没有自主意识。

  是啊,虽然披头散发,内心中充满着绝望与痛苦,可是他的动作与言语还是随心而动。

  他是在喝了自己下了药的酒以后,才更加异常的,自知无法再坚持,才不露声色的说自己早已经意识涣散,祈求文佑将他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