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瘸子带着众人，一起闯进屋中，嘻嘻哈哈打起了圆场。

  好一阵劝，典效忠才决定退一步。

  他要求第八师必须给他三千铁甲骑兵，但同时，典效忠把第三师第一旅一千二百人还给陈牧。他说，反正这些兵以前都是你的，你用着也顺手。除此之外，别再跟我讨价还价。

  见典效忠态度坚决，陈牧只好答应。

  就这样，典效忠挨了一顿打，结果带走三千铁甲骑兵。

  喧哗散去，屋里只剩下陈牧、瘸子、张邯、王操天、甄霸道、史进冲六个重要人物。

  原来第三师第一旅的军官，但凡是典效忠任命的，纷纷跟随典效忠回到第三师，其他人都留了下来，由于都是陈牧的老部下，也不觉得哪里不合适。

  可此时监军祝猛还没接到师监军吴栋的命令，他暂时留在部队里，显得左右为难。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控制局面，而典效忠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陈牧等六人开会，这是第八师的会议。没邀请他，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参加。

  处境十分尴尬，背着手在门口徘徊，陈牧看见也装作没看见，后来还让士兵把门给关上了。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会被门阀知道。我们要想好对策，并且主动写书面文件送到门阀，争取主动权。”陈牧苦笑一声：“幸亏这件事发生在师部赶来之前，否则第八师监军在场，我也很难办。如今弄丢了第一骑兵旅，我也是有责任的。趁着师部在路途上慢慢吞吞地走，我要去见一见孔孝先。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结束，显得实在是太草率了些。”

  陈牧在会议一开始就定下了调调，大家顺着中郎将的话继续说下去。

  王、甄、史三将军沉默不语。尤其是王操天，闯了大祸之后，蔫了，毫无心气可言。

  张邯没什么主意，他不说话。

  瘸子道：“那就快去吧，这边暂时交给我。”

  陈牧道：“王操天依然担任第一旅校尉，只不过是从骑兵旅变成了步兵旅，从原来三千骑变成了现在的一千二人。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个瘸子名叫张有田，现在他和张邯等人的关系还在第三师。本来我是不着急的，想等师部来了，再协调人事关系把他们要过来，可现在恐怕是不行了。我这次去见孔孝先，要提前把你们几个的关系要过来。希望王、甄、史三位将军能给我一个面子，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权且听张有田调度。他不是你们的长官，但军队里总要有一个负责协调的人。”

  “你放心去吧，我保证不闹事。”史进冲大声说：“你这次去，一定要把那三千人给咱们要回来，咱们可是铁甲骑兵第八师。”

  陈牧站起身：“能不能要回来，现在已经不是我说了算的。如果你想动用门阀力量，你就得给上级写信，到时候王操天杀一个营的事就瞒不住了。他的人头就被你给砍掉了。”

  众人不语。

  陈牧继续道：“我这次去，不是去要第一旅的。虎符都被人带走了，还好意思往回要？拉出去的屎，还能坐回来不成？我这次去见孔孝先，是让他帮忙瞒着这件事。至于第一旅，我们从长计议。”

  走到门口，半转身说：“王操天一下子杀了三百人，这件事就算隐瞒得再好，迟早也会被上峰知道。我们要尽快统一口径，就说是马震山祸害百姓，王操天去擒拿，导致马震山反抗，于是双方大打出手。我这套话，你们都记住了，并且传扬出去，让整个第八师都给我记得清楚。无论别人如何状告王操天，咱们屋里的这几个人，都必须咬死这句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甄霸道站起身道：“陈牧兄弟，你放心上路，敦煌城放在我们哥仨手里，你就放一百个心。”

  陈牧想说，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哥仨。

  可是陈牧笑了笑道：“我当然相信你们的报国之心。”

  ——

  长话短说，陈牧刚回到敦煌，还没来得及住一宿，就马不停蹄赶往酒泉。

  陈牧跑到酒泉时，孔孝先正在准备过年。

  粟特王刚送来一些牛羊，孔孝先心情大好，领着一名貌美女子，在羊群中逮羊玩耍。

  这位正二品安西大将军，似乎是有些得意忘形。

  “大哥好心情。”陈牧站在羊圈外面，笑着说。

  孔孝先转过身，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走吧，屋里去说。”

  看来典效忠已经派快马，先陈牧一步来到酒泉，把事情告诉了孔孝先。

  不愧为是孔孝先亲信爱将，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孔孝先。从这一点来讲，典效忠是一个合格的心腹。

  陈牧直截了当道：“大哥觉得这件事应该如何解决？”

  孔孝先坐下，先不说话，而是吩咐黄小乙取最好的龙井茶来招待二弟。

  黄小乙取来茶，递给那名美貌女子，女子接过茶叶，开始细细分拨，展开茶礼。女子貌美，茶道熟稔，态度温恭，难怪孔孝先如此喜欢。

  茶水满上，孔孝先啜了一口，品咂道：“好茶，只可惜路途遥远，无论如何也喝不到最新鲜的茶叶。二弟啊，我已经考虑过这件事了，第八师是舅舅的嫡系部队，如今转给十八公子。现在划归安西军管辖，可也不能刚到我手里，就被我拽过来一个骑兵旅，这样办事，很有拆台的味道。”

  补充什么似的，孔孝先摇头苦笑：“第八师可是神策军的精锐啊，是表弟的根基。我不能让表弟认为，我在捞他的好处。”

  陈牧笑道：“大哥考虑得周全。”

  孔孝先笑了笑：“这件事的症结，是王操天击杀三百名招安将士，你觉得这件事应该如何解决？”

  陈牧道：“王操天是唐振心腹爱将，不能杀。我已经想好对策，并带来文书，请大哥一阅。如果大哥觉得这个理由可行，你就签字，如果觉得不可行，就重拟。”

  孔孝先接过文书看了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