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距离向当阳有一丈的距离。

  见向当阳的扈从们亮出兵刃，陈牧快速欺身，一把掐住老太监的脖子，只听指缝之间传来一阵清脆骨响。

  高品战将的速度，在这时体现出优势，平日里飞扬跋扈的监军扈从们傻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向当阳想喊话，却因喉咙受制喊不出来，他目光惊恐地瞪着陈牧，只听到嗓子眼里发出呲呲的声音，双手掐着陈牧的手腕，想抬腿踢人。陈牧再加一把力，他只觉得脑袋就要掉了，连忙下跪，可陈牧单臂用力，托着他的脑袋没让他跪下去，就那样软塌塌地被陈牧掐着脖子。

  陈牧眼神变得凶狠，声音沙哑：“老匹夫，如果我再晚回来半刻，你是不是就要强行把人带走？既然你敢拆我的台，我就敢杀了你！”

  “陈牧，别杀！”

  这时瘸子骑马跑了过来，刚才不见他人影，原来是跑去调集部队。

  瘸子把第四团（梁军惯例，四、五、六团归第二旅）拉过来，堵在了门口，这才跑进大院，结果发现陈牧已经回来，而且掐住了向当阳的脖子。看向当阳软塌塌的像条死狗，瘸子感觉陈牧下手有点狠。

  瘸子跳下马来，拍了拍陈牧肩膀，附耳低声：“还没到时候。”

  陈牧松手，向当阳失重跪倒了地上，他揉着脖子，一个劲儿地咳嗽，还不忘了顺势把“跪姿”改成“坐姿”。

  监军扈从们见第四团的兵冲进来，情不自禁把刀尖向地面垂去。

  瘸子一挥手：“缴械。”

  “喏！”

  一名百夫长带队冲过去，手脚麻利地没收监军扈从武器。

  其中一名扈从想反抗，却被一群人拳打脚踢撂倒在地，其他人没有自讨没趣，干脆纷纷缴械。

  老太监捂着脖子抬起头，目光阴狠：“陈牧，咱们洛阳见。”

  他站起身，一挥袖子：“第八师师部我不要了，咱们走，回洛阳找皇帝陛下去！”

  “慢着。”

  瘸子冷笑着向前走去：“没把你老小子的脾气顺过来之前，我们不太想让你走。”

  看来瘸子是想找茬，果然他欺身近前，一拳砸在向当阳的脸上。

  向当阳头一歪，又倒在了地上。

  瘸子踩着老太监的胸口道：“你想走，我同意了吗？”

  向当阳倒在地上破口大骂：“你这腌臜，我要灭你三族，掘你家祖坟！”

  瘸子迎上去又是一脚。

  就在瘸子教训向当阳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一阵大乱。

  有通传兵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报——！曹讼带兵过来了，说要请向监军吃酒！”

  陈牧一皱眉，扭头一看，曹讼手下大将马欢已经带着骑兵闯进来。

  张邯立刻上马，拉着将卫挡住马欢。

  双方骑兵对峙，气氛紧张，仿佛一场血战即将爆发。

  看来向当阳与曹讼早有预谋，否则曹讼的兵不会集结得这么快。

  难怪老匹夫还这么硬气，看来他是有恃无恐。

  ——

  陈牧和曹讼都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这件事解决起来并不难，就是双方面子的问题。

  两名中郎将私下会晤，达成一致意见。

  曹讼把兵撤走，陈牧把想留的人留下。

  这时向当阳脾气暴涨，暴跳起来与瘸子撕扯，可老太监发现瘸子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根本就打不到瘸子。

  挥舞两拳没打到人，后来被曹讼连拉带拽地劝走了。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陈牧约谈几名用着顺手的秘书郎，有一部分听说第八师要回长安，他们的家也在那里，于是不打算留下来。陈牧也不强求。

  而愿意留下来的，也有七个人，他们本来都是秘书郎骨干，留下来之后，陈牧给他们开双份军饷。一份是兵部发的。其实是唐氏的钱，上交兵部，再由兵部发下来。其他门阀也是如此操作。看起来有些麻烦，可一百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执行的。另外一份军饷是敦煌将军府给开。同时送房产，让他们在这边安家落户。

  这帮秘书郎都是通过正规科考走进部队的，文化水平很高，像小美这种半吊子选手在他们面前，只能当个学生。陈牧说，以前你们是第八师的人，我没有特别重视你们。如今你们变成了我的人，我一定会委以重任。将来最起码是二级都尉军衔。

  这些秘书郎也十分感动，纷纷发言表示忠心，其中秦清泉最为老道，已经被陈牧盯上。

  师部一共一千人，其中中郎将卫队也在师部序列当中。

  陈牧想了想，这支武装到牙齿的卫队实在不舍得还回去，于是决定强行留下，并让张邯去部队里拉来三百个普通骑兵充数。

  凑够一千个人集结在一起，准备几辆车装得满满当当，送到向当阳所在驿馆。

  向当阳站在大街上骂陈牧，骂瘸子，骂了老半天，才带着部队离开敦煌。后来发现没带粮食，他又跑回来要粮。张邯不给，他又把张邯骂了一顿。再后来还是曹讼送了他一些粮食，他才斗鸡似的骂骂吵吵离开敦煌。

  今天的向当阳特别没有面子，是他这大半生中最大的败笔。声称一定会在皇帝和太后面前告陈牧一状。咱们走着瞧，搞不好咱家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再好好较量较量。

  陈牧提起笔给唐振写信，他倒不是担心老太监告他，而是解释一下将军卫队的问题。对公子说，曾经我为了凑够第十六师花了不少钱，现在我不打算要了，就当给公子买装备用吧，再打造一个中郎将卫队。

  想必唐振会同意的。于是陈牧也没太在意，而是开始重新组织师部。

  现在师部里空空荡荡。

  “瘸子，你是第十六师副将，你自己去选秘书郎，把副将部填满。”

  瘸子道：“我觉得弄那么多秘书郎纯属浪费。不如把五大将秘书郎凑到一起，这样办事效率才高。”

  陈牧想了想，觉得瘸子的话有理，于是让含香、李善、秦清泉开始招募人才，并从军中选拔一部分会写字的人进入秘书郎队伍。另外，现在第八师走了，第二旅和第三旅就要承担起城防和作战任务，于是要求瘸子和张邯开始练兵。

  “买马，最起码要有一个骑兵团。没有一支骑兵部队，打起仗来太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