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已经开始不信任父亲了。”

  烛光里，含香姑娘完美的侧脸在墙上留下一道剪影。

  “别瞎说。”玉玲珑递给含香一碗养颜汤：“如果换做你是牧王，或许你会用更多的人。”

  相继军统、保密两局之后，王统局很快就建立起来，局座钟离香已经成为牧王手下最要的特务头子之一。而另外一位特务头子，就是自己的父亲。含香觉得，牧王已经有些不信任父亲了。

  次日清晨，含香早早来到前厅。转身进入牧王的会客厅，发现钟离香已经坐在了大厅里。钟离香几乎与陈牧形影不离，既然她来了，说明陈牧早已进入书房。眼瞅着钟离香卸下黑绸大斗篷，往衣架上一挂，谁也不理地坐进弹簧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女刀客威风凛凛，浑身杀气，傲气凌人。陈牧总说她是活生生的东方不败。但陈牧却从来不对别人解释，到底什么是东方不败。难道是说，钟离姑娘是来自东方的不败刀客？

  如今陈牧打算提前离开敦煌，于是含香决定在陈牧来找她交代工作的时候，问问清楚这三个局的区别在哪里，而钟离香为什么是东方不败。

  她敲了敲门，然后走进陈牧的书房，开玩笑似的问了几个问题。——给陈牧留出不正面回答的空间。

  陈牧早知道含香会来问三个特务局的事，因此当含香问起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笑呵呵地说：

  “你父亲是我手下第一大特务头子，他同时管军统、保密两局，军统副主管是李道正，现在李道正还是龙武第一师副将，兼第一旅旅校。他的主要任务是揪出潜伏在军队里的间谍。起到的是防御作用。

  而保密局，所管范围要比军统大一些，同时也具有一定攻击性。副主管方青本就是杀手出身，他的师兄弟冯飞马、赵飞枭等人，配合默契，组织严密，下手狠辣，办事效率极高。但我不会允许他们轻易插手军队里的事。原因很简单，我不希望我的军队反而被我的特务机关弄得人心惶惶。这两个局都归你父亲管，而且都是从事特殊事务，所以很容易出现需要自查的情况。这个时候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儿。因此王统局应运而生。”

  陈牧说完话，倒在椅子里吃小环送来的糕点，吃得津津有味。最近小环不知发什么疯，总往陈牧书房里跑，据陈牧观察，可能是含香与小环达成和解，并“勾结”起来，一起对付曹轻伶。小环也跑到书房里，这就会分散陈牧对曹轻伶的注意，同时也会防止他们两个私下里拉拉扯扯。

  含香认为，陈牧能给自己捂手披衣服，就也能给曹轻伶这样做。

  可事实上陈牧并没有。

  说完正经事，含香继续开玩笑道：“那钟离姑娘为什么叫东方不败，是你给她起的新代号？如果真的是代号，也不至于成天挂在嘴上。”

  陈牧一笑道：“钟离与你是两个极端，一个至刚，一个至柔。你们两个的风格我都喜欢，不一样的风格交替在眼前出现，才不会让人觉得乏味、厌倦。”

  含香尽量克制着自己，没像小环那样把情绪挂在脸上。从陈牧的话中，含香察觉到钟离香的地位在提高。以前陈牧说过，含香是最美好的姑娘，现在终于有人被拿来与自己相提并论，看来自己在陈牧心中的地位已经被人追上。

  姑娘心理活动频繁，却躲不过察言观色的陈牧，陈牧一笑道：“向当阳说，钟离香可能是我的亲妹妹。”

  闻言，含香忍不住欣喜，微笑着，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见姑娘高兴了，陈牧在背后喊道：“把方青叫来。”

  不久后保密局副总管方青瘸着一条腿来了，陈牧让他坐下。

  方青正襟危坐，严肃而拘谨。

  陈牧道：“我离开敦煌这段时间，你们的动作可以大一些。其实我们的壮大，早已引来各方势力的关注。无论什么目的的战争，无论如何粉饰战争，都会引来仇恨。所以战端一开，你们的任务就更重了。”

  方青站起身，郑重道：“为牧王，愿粉身碎骨。”

  陈牧摆了摆手：“我还是很信任你的，否则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你。你们做事的时候，胆子可以大一点，发现任何人有问题，都可以去查。但不能轻易去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方青道：“明白。对于一些重要人物产生怀疑，先暗地里盯着，没有确凿证据之前，绝不动手。即便有证据，也要先汇报，再动手。动作稍慢一点，或许能钓到更大的鱼。”

  陈牧满意地笑了笑：“就是这个意思。”

  方青如释重负般颔首。

  陈牧又道：“军统那边的事，你们不要轻易插手。如果发现军统那边有情况，你就找王统局的人协办，而不要自己单独去做。除非得到了我或张有田的授权。”

  方青道：“明白。”

  “之所以让你们盯着军统，我是担心军统一家做大，进而缺乏约束。比如军统副总管李道正。”陈牧一边思考一边说：“我只是举一个例子，你不要把我下面的话直接安在他身上。”

  方青点头。

  陈牧继续道：“李道正作为龙武第一师副将，同时兼任第一旅旅校，权力很大。留给第一师的一千挂铁甲，也都装备在第一旅中，因此他的实力也最强。与他一起被提拔的还有五个人，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高低之分。但作为李道正来说，依然觉得另外五个人对他来说是一种威胁，因为他们是同一批被我提拔的人。只要他犯了什么错误，另外五个人随时都可能取代他的位置。如今，他又是军统副主管，瘸子不在家的时候，他就可以凭借军统职权，剥夺某些人的军权。这就相当于在他怀中揣了一把刀。正所谓身怀利刃杀心自启。在我离开敦煌这段时间，是观察李道正为人的最佳时机。”

  说罢，陈牧面色冰冷地盯着方青。

  方青突然觉得担子很重，挺直腰板道：“牧王放心，如果李道正敢胡来，我们保密局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我们会先请示含香姑娘意见，如果含香姑娘同意，我们可以把李道正拿下。”

  陈牧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