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悦年纪不大，却素有雄心。

  接到龙武大将军令，立刻集结队伍，进军大漠州。

  闵悦提出的战斗目标是：清除那里的粟特军队，活捉粟特王阿里达伊。

  三个旅，总共一万人的部队，五日内从各地返回，在交河城完成集结。

  速度很快，闵悦甚是满意。

  交河城距离大漠州足有千里，一路之上没有可以补充物资的地方，于是带上许多辎重车。车上载有行军帐、粮食、草料、水、重型攻城器械、大量箭矢、绳索等等，竟然拉满整整三百车。

  带这么多物资，一路穿沙漠翻高山，行动之缓慢可想而知。

  他们二月末出发，陈牧估计最快也要四月份才能到达目的地。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陈牧没给闵悦下达时间限制命令。

  对此，闵悦倍感欣慰。

  为了防止半路上出现状况，闵悦模仿胡人作战时的策略，要求部队带着羊群一起走。

  闵悦说，我们准备的草料和水只是为了穿沙漠用的，穿过沙漠就是高山和草原，高山上有雪，三月开始山头雪就会融化，涓涓细流足够行军饮用，而山下到处都是草原，不必担心战马和羊群没有草料。

  结果他们还没走出沙漠，草料就吃光了，羊群战马断粮，事态紧急。

  闵悦大怒，痛责督粮官，督粮官却把责任推给参将，说是参将部计算失误，我是按照参将部计算的里程和时间准备草料的，这不怪我！

  第一师本是陈牧旧部，督粮官、参将都是陈牧的人。闵悦快马回禀陈牧，陈牧回信闵悦，根据实际情况全权处理，这等事以后不必再千里书信问我。

  闵悦怒斩督粮官，重责参将罚俸降职，命令骑兵部队快速向前，割草回救。

  这段时间，用粮食喂战马，而那些羊宰了给人吃。

  士兵们倒是很开心。

  骑兵部队来回割草，就这样勉强穿过沙漠，羊却少了一半，粮食也少了一半。

  闵悦计算了一下时间，勉强还能行军，只是要求部队，每日改为一餐，节省粮食。

  士兵们在饥饿中行军，消息传到陈牧耳朵里，不免为此感到担忧。

  ——

  钱氏门阀派来两个能人，一个是二老爷家侧室三儿子钱静敏，一个是大老爷家小妾生的钱静成。

  这二人合作在敦煌大搞金融，做得越来越大，对此陈牧十分不满。

  他们与曹讼不一样，当年曹讼在敦煌时搞的是实体经济，对敦煌有建设之功，陈牧才会允许他的存在，可钱氏财阀是来割韭菜的，陈牧无法容忍。

  三月初九，春夜方好，星空灿烂。

  牧王府花园小亭，炊烟渺渺。

  小环领着丫鬟们在烤肉。

  陈牧与瘸子、张邯、秦清泉、顾长松、李善饮酒。

  含香、钟离香、张韩夫人、秦清泉夫人、顾长松夫人、李诗、孔雀、韩娇娘、潘朵在席。

  这是一个中型家宴。

  这时一个红衣小袄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一屁股坐进牧王怀里，抢走牧王手中羊肉串，大口吃了起来。

  这小家伙不是旁人，正是备受陈牧宠溺的唐小米。

  潘朵一笑道：“牧王如此宠她，将来就没人管得住她了。”

  韩娇娘道：“牧王的义女，将来不愁嫁。到哪里都是一家之主。”

  陈牧道：“韩娇娘，特经办钱庄被钱氏钱庄压了一头，你还好意思说话？”

  韩娇娘眨眨眼道：“那怎么办呢，那可是钱氏财阀。那钱氏后台多硬您又不是不知道。洛阳城那些大佬暂且不说，就是安王赵琎，咱也是惹不起的。”

  含香道：“那也不能让他们在敦煌无拘无束反客为主。我们努力建设敦煌，反而成了他们的捞钱之地。”

  孔雀道：“干脆干掉他们算了！你们不方便出手，我可以！”

  陈牧摆了摆手：“你还是老实点吧，现在你的任务是看着大眼妹。”

  孔雀道：“那大月氏女人软硬不吃。”

  “你不是说现在你们是朋友了吗？”陈牧想了想：“这样，今天晚上你把她放了。”

  孔雀惊诧：“放了？”

  陈牧道：“然后你跟踪她。”

  “哦，明白了。”孔雀保证道：“我一定能跟得住她。”

  陈牧不是很相信地笑了笑。随后递给瘸子一个眼色。

  瘸子权当没看见，不作回应。

  ——

  张邯大病初愈，不能多饮，早早离席。

  其余人直到深夜才散去。

  这时小环领着丫鬟们才开始吃饭，把剩下的羊肉吃了个精光。

  陈牧觉得丫鬟们可怜，又让她们切了些肉，告诉她们吃饱为止。

  “剩下一些酒，你们也喝了罢。”

  随后陈牧与瘸子进屋里私下谈话。这时太监敬喜过来传王妃的话，告诉小环，把酒都收起来，王妃不允许婢女们饮酒。

  小环一摔袖子，不管了。

  后来是李诗组织婢女们，把酒坛子封好，送回仓库。

  小环好是怄气，回屋之后满脸不悦。

  小环身边也有两个婢女，一个是库房管事小玉，一个是环美人房中婢女孙铃铛。这时小玉已经回自己房间睡下了。孙铃铛还在小环屋里伺候着。

  孙铃铛就是前些日被含香掌掴的那个婢女，原因是她竟敢当着王妃的面对牧抛媚眼。

  打死你个小贱人！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可是含香完全没给小环面子。那一顿大嘴巴，把孙铃铛扇得嘴角流血。

  面对含香，小环明面上不敢得罪，只能背后使坏，可她的那些小伎俩，早被陈牧看穿，往往不会让她得逞。小环忙里忙外使出不少手段，最后都付诸东流，不免心中郁气越来越多，终于把小环气得有些发疯。

  “环姐，今天你甩袖子走人，这可是不好的。要是被香妃知道，肯定要责怪你。”孙铃铛轻声说。

  “要你提醒？你当我不知道吗？”小环没好气地说。

  “那你还……”孙铃铛欲言又止。

  小环冷眼站起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就不信我永远失败。我见过那个匈戾美女，是我今生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只要经我手打扮打扮，保管比含香还要漂亮。我就不信牧王不动心。”

  孙铃铛没说话，却暗自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