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四月晃了晃脑袋让视野变得清晰，还好，两个小姑娘都没什么事，正满眼惊慌的看着自己。

  “哥哥，你怎么样了？！”

  零儿在四月身上四处乱摸，墨儿也跟她一起行动，视图找到四月身上的伤口。

  “没事没事。”

  四月收了收疼痛的右臂，推开有点变形的车门，抱着她们挪动出去。

  哗哗大雨打在四月身上，他一个激灵。幸好出来时穿了一件大衣，两个小姑娘躲里面暂时不会被淋湿。

  出租车前面严重变形，旁边的泥上一道悠长的滑道诉说着这辆车刚才的经过。可能是西橘太过于相信自己的技术，也可能是心态太激动了点，或者是轮胎在大雨中打滑了，总之他们出了车祸。

  拽开驾驶室的门，将被安全气囊怼的靠在座位上的西橘弄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西橘还能笑的出来，只能说这个女生确实够心大的。她的额头被飞出的玻璃碴子划破了，鲜红的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流淌又被雨水冲刷掉。

  伸手一抹，西橘“嘶”了一声。

  “真疼啊。”

  “抱歉抱歉，连累你们了，确实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没事，先找个地方躲雨吧。”

  四月不是很在意，反正零儿和墨儿都没什么事，至于自己一个大男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发火。

  “感谢理解！”西橘双手一拍，诚恳的低头道谢。

  从高速路上滑出来就撞到了下面的一棵树上，周围都是湿润的泥巴，几人走到一棵大树下避雨。虽然雨天在树下并不安全，但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真是糟糕，对不起啊零儿墨儿，吓到你们了吧。”

  西橘似乎对自己的失误耿耿于怀，又对着两个小姑娘道歉。

  “没事的西橘姐姐！这个叫马有失蹄，焉知非福！”零儿还是那么精神。

  “嗯……零儿说的对……没关系的西橘姐姐。”墨儿也附和道。

  西橘甜甜一笑，把沾在脸旁弄的痒痒的头发顺到耳后。

  “两个小笨蛋，那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哦……”

  “都差不多啦，都是马嘛。”

  零儿抱着哥哥的胳膊，摇了摇道：“你说对不对哥哥。”

  四月弹了她一个脑瓜崩，问西橘：“这是哪里？”

  “好像是郊区吧……”西橘思索着说：“应该就是，我看最后一眼导航的时候显示的就是郊区。”

  “咱们都到郊区来了？！”四月惊讶道，西橘这是想拉他们去哪儿？

  “不是你说随便逛吗？我就哪儿景色好往哪儿去喽。”西橘一摊手，笑出两个酒窝。

  “行吧……”四月揉了揉脑袋。

  “打电话叫辆车吧。”

  “哎？我没手机啊……”

  “什么？！”

  四月懵了，怎么会有人上了大学都没手机呢？！

  “别那么惊讶嘛，我家里不给买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我这四年在你那儿吃的甜品钱倒是够买一台手机的。要不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送我？”西橘凑过来，银色的发饰上滚动着一滴水珠。

  四月相当无奈，只能掏出自己的手机，结果按了半天也开不了机。

  “怎么了？”西橘凑过来看着屏幕上的一片漆黑。

  “好像是进水了。”

  “啊？！我们不会得在这里过夜吧，郊区应该没有狼吧……”

  四月看了眼密不透风的雨幕，说道：“等雨小一点走着去服务区吧。”

  西橘垂头丧气的抱怨道：“那可是超级远的……”

  四个人只好像蘑菇一样一起站在树下，但看起来只有两个。因为两个小姑娘一直在四月的怀里，被大衣裹的严严实实，一点也不冷。

  听着雨打在树上的声音，内心一点也不着急反倒是有种宁静的感觉。

  城市太匆忙了，难得有这种傻呆呆站着看雨的机会。

  “出了车祸是不是得你赔偿啊？”四月问道。他有点担心西橘的经济状况。

  “不是吧？！难道不应该是保险公司陪吗？！”西橘十分诧异。

  “额……”

  说实话四月也不是很懂这些，可能……确实是保险公司陪？如果是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跟家里是不是不太和啊？”

  “嗯？你怎么知道？”

  “听你说梦想当车手的时候就知道了，应该是家里反对吧？”

  西橘沉默了一会，雨的线条在她的瞳孔里稀稀落落的滑动个不停。

  最终她撇了撇嘴道：“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阿秋！”

  西橘打了个喷嚏，抱着胳膊。她只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不过上面现在沾满了泥点。

  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片，紧紧贴着身体，很冷，毕竟现在的温度不高。

  “西橘姐姐你这样会感冒的！”零儿喊道。然后小姑娘招了招手：“西橘姐姐过来，哥哥的衣服很大，还有地方呢！”

  四月拍了下妹妹的脑袋，再怎么熟西橘也是个女生。

  “抱歉，我妹妹童言无忌……”

  “真的可以吗？”这句话和四月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四月一下子愣住了。西橘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这个女生好像是认真的……

  “当然可以啦！”零儿顶了顶哥哥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掌说道。接着就敞开一块大衣往墨儿哪儿凑了凑空出一块地方。

  “西橘姐姐快来！”

  西橘盯着四月，四月抓了抓头发，看着瑟瑟发抖的西橘属实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更何况妹妹都这样了。最终他点了点头。

  西橘展颜一笑，轻手轻脚的靠进大衣里，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哦……没事……”

  “也谢谢你啊零儿。”

  “没关系啦！西橘姐姐要常来店里哦！”

  西橘咯咯一笑：“小坏蛋！你这是惦记姐姐的零花钱。”

  零儿吐了吐舌头，忽然抓住了西橘的手。

  “西橘姐姐你的手受伤了哎。”

  玉白的食指上有一道口子，还在往出流淌着红色的血。

  “姐姐头上的伤口太大了没办法，但这个是可以哒！”说着零儿在哥哥的兜里掏来掏去。

  “上次我受伤哥哥买的创可贴还有剩呢，让我找一找。”

  “哦，在这里。”

  西橘看着零儿小心的撕开创可贴给自己贴上，还细心的按了按。一时间恍惚了下。

  她突然想起被针扎的也是这根手指，现在已经看不出伤口了。注视着零儿关心的样子有种怪怪的感觉，说不出是伤心还是快乐，就是怪怪的。

  “好啦西橘姐姐！”

  西橘揉了下小姑娘的头发，盯着雨幕不自觉地出了神，轻轻靠在四月身上。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有些疲惫。就像某些早已知道答案的东西，真的是很疲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