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听到建军这样说，生气地低吼：“怎么不关我事？今天阿中来要工钱，明天还要来，他的工钱怎么找你要？还有，东街关兴烟酒店你还欠多少？泉龙那里你借了多少？人家全要上门了，你说，还有多少欠账我不知道？”

  “关你屁事，我来还好啦。”建军知道瞒不住了，恼怒说道。

  之前上工，一直是吴雨跟着工地做小工，自吴雨怀孕就没再跟着，现在要带孩子更是无暇顾及。

  建军烦得很，全年一百工多没做，工钱早就花光，还代领了阿中十几个工钱，欠了一屁股债，加上结婚借的债。

  去年是新婚，打个招呼都能理解，今年怎么还？一头雾水。

  “怎么还？不干活你拿什么还？”吴雨气急败坏，愤怒说道。

  建军一看吴雨发怒，不敢吱声。

  吴雨起床，去翻建军衣服口袋，所有口袋超不过30块，气得把衣服摔到地上，怒声说：

  “你说呢？我想你结婚有孩子会上进，一直还是这样？别人一年怎么样也挣几千，你呢？一分看不到，还有债务带回家，你说，明天阿中来，你拿什么给人家？”

  “拿命给！烦死了。”建军拉过被子，蒙住头。

  “你混蛋！还睡得着？呜呜呜。”吴雨伤心地哭泣起来，女儿也被吵醒，哇哇大哭。

  哭啼声传到隔壁房间，爸对妈说道：“你去看下。”

  “我不去，你去。”妈妈气呼呼说道。

  “哎，这个建军，我原就不同意这婚姻，你看家，一间半，就是个鸟窝，担心吴雨受苦，想让他到家来勤勤恳恳，现在好，带点债务来哎。”

  爸爸无奈，也没起来，唉声叹气听了半夜的吵闹声。

  次日早上，一家人围坐八仙桌吃早饭，妈妈迫不及待问吴雨，“建军呢，还不起床？昨晚你们吵了半夜，为啥？”

  “随他去？死了拉倒。”吴雨气呼呼答道。

  “你问他了没？今年他做了多少工？”爸又问。

  “不愿说。”

  爸爸是个勤快人，看不得懒惰。

  “喊他起床，工钱结回来没有？没结快出去要，马上过年，不去结啥时结？结到了也该起床，几十岁人，还睡懒觉。”

  “建军在家吧。”阿中站在门口，撑着自行车问道。

  “没起床，你这么早？”吴雨走到门口，一边掏口袋，一边说，“我昨天问他了，给，这个是你的工钱，450元，不好意思。”

  阿中接过钱，调转自行车，道了声，“谢谢！来年再会！”

  建军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起床洗漱完，骑上自行车又要出门。

  “你去哪里？”吴雨抱着女儿小慧，追过去问道。

  建军没有回答，头也不回。

  “早点回来。”吴雨大声说道。

  “不回了。”建军也大声回答。

  建军一夜没回，要债却又应付了三个，金额还一个比一个多，吴雨接近崩溃，虎着脸，一言不发，妈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起来，吴晴也是为姐姐愤愤不平。

  “好吃懒做，你啊，我看以后有苦头吃。”妈妈唠叨起来。

  “姐，怎么是这样的人？”

  吴雨一直呆坐在门口凳子上，哭泣抹泪，无语。

  爸爸强压怒火，对吴雨说道，“这样的男人没有半点责任心，你是怎么想的？我看离婚算了，一年到头，看不见一分钱，反而多点债务，你想想看，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你真是瞎了眼！找这样的人！”妈妈气急败坏说道。

  一天、二天、三天，已是大年初五了，整个春节，建军还是没回家，忍无可忍的爸爸表态了。

  “吴雨，我看离婚吧，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们结婚，现在你看看？极没责任心。”

  “离婚？小慧怎么办？”妈妈情绪激动，但纠结地说道。

  “孩子总归可以养大，孩子给他，我想他也是没能力养。”爸爸看着一直不说话吴雨，又说，“你去问问他？小妹他能养大？”

  吴雨依然无语，已泪流满面。

  “走，姐。我和你一起去他家。”

  “对，二妹陪你去，事不能拖，小慧让妈照顾，就你们两人去，问问他什么意思？那个男人有家不回的。”爸爸气呼呼说道。

  吴雨想了想，站起身来，含着眼泪上楼收拾衣服。

  吴晴跟着上楼。

  一会儿，吴雨收拾了好衣服，把袋子交给吴晴，转身抱起床上还熟睡的小慧，走下楼，吴晴也跟着下楼。

  吴晴骑着自行车，姐姐在后座抱着小慧，骑车来到建军家。

  此时的建军，还躺在床上，气急败坏的吴雨抱着小慧冲进房间，把小慧丢到床上，一把扯住建军头发，厉声说：

  “建军、建军！你什么意思？小慧你不要了？是吧。”

  “要啊，怎么不要？你放手，痛，痛。”建军用力想扒开吴雨的手，怎么也扒不开，哇哇叫着。

  “要你睡觉？和猪有什么两样。”吴雨的手就是不放松。

  “姐，你放手，有话当面说。”

  吴晴四周看看，卧室除了一张破床，什么都没有，真找不到一个可坐的地方。

  “建军，我就问你，是离婚还是继续过？”

  吴雨放手，说道。

  “哪个想离婚，不离，离什么婚？”建军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不想离婚你这样？不干活，不回家？”

  “哪个不干活？我没去工地，我在卖冰棍，你看，冰棍箱还在。”建军指指卧室角落的木箱子说道。

  的确，建军不出工，是走乡串户卖冰棍，不过不仅没赚钱，走到熟悉地方，坐下来就是打牌，怎么可能赚到钱！现在只是狡辩而已。

  “那我之前问你，你怎么不解释？就算卖冰棍，赚的钱呢？”

  “怎么解释？你知道我家条件，结婚都借的，赚的钱要不要还债？回家？你爸还好，你妈一天到晚，骂骂咧咧我受不了。”

  “姐夫，你不回家还是我妈的错？”

  吴晴一听到姐夫说妈的不是，立马回应，“我妈早、晚做饭给你吃，还错了？”

  “二妹，不相干啊，没有？是我错！”建军知道说错了，赶紧解释，他心里清楚，面对吴雨可以应付，得罪一家人就不好收场了。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吴雨坐到床沿，问道，态度缓和了不少。

  “什么怎么办？问我？你想怎么办？离婚不离！”

  “不愿离婚和我回去，和爸妈解释一下。”

  “不回，解释？有必要吗？不去你家了，我不做上门女婿，受不了，我们搬回来，苦死要饭去，但也自在！”

  “你要脸皮吗？搬来搬去不怕人笑话。”吴雨说着，拿手去捏建军的脸。

  “搬家总比吵架有脸！”建军振振有词，右手我挡吴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