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物是
作者:锦鲤花了了      更新:2022-04-29 16:06      字数:4669
  安郡王这几天的日子,着实不算太好过。

  外面不知道怎么的,都在开始传……他惹恼了南宴,被厌弃了。

  于是就有一些想要讨好南宴的人,过来对他百般刁难。

  甚至还有一些人,胆子大的说要纳了他进府,更甚至是动手动脚。

  “你们放肆!”

  安郡王将人打了出去,站在门口怒骂道:“就算我被厌弃,就算我被扫地出门,可我也依旧还是大靖的安郡王!你们这群刁民,刁官,如此不要脸面的,是想要以下犯上吗?”

  我呸!

  有人忍不住朝着他脚下的地面啐了一口。

  “谁家的王爷,会住在这样寒酸偏僻的地方?打量着蒙我们谁呢?不过就是一个无宠的郡王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呢?”

  “我们愿意来这里,那是瞧得起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体面人呢?”

  “就是,真不是抬举。”

  “我呸……”

  “……”

  众人对安郡王一阵冷嘲热讽,却也并不敢真的在对他如何了。

  骂骂咧咧的好一阵子之后,也都自觉无趣的散去了。

  安郡王的遭遇传进南宴耳朵里,被司予白当成了一桩笑谈,南宴也只是淡淡的笑笑,没有说什么。

  “宁王那里可有什么动作了?”她抿了一口茶问。

  司予白摇了摇头:“还是那个样子……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奇怪。今天去了司予安府上的人,有一个跟宁王妃邻居家有些亲戚关系。”

  南宴闻言笑了笑:“看来宁王也不足为惧。”

  她道:“他这是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拉近与安郡王的距离,然后利用安郡王来对付我。”

  “这怎么能够利用他来对付你呢?”司予白不解道:“不管怎么说,司予安是你的男宠……论起关系来,应该是他依附你才对。”

  “恐怕宁王是觉得,我突然收了安郡王入房做男宠,是因为拿捏住了我的什么把柄,他现如今这时想通过这样子的方式,也拿到这个把柄,进而来威胁我呢。”

  “那他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司予白闻言不免笑了起来。

  南宴嗯了一声,对宁王倒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原本的时候还想着,这人手中有兵权,该是个难搞的硬茬子。

  如今瞧着,却不过就是只纸糊的老虎罢了。

  那日在宫门之前,他吵吵嚷嚷的,企图用舆论来获得朝臣们支持,也不想想在攸关生死之际,谁还会顾得上那些许不重要的颜面?

  真的要是跟他站到了一队,扛起了造反的大旗,最后又能够落得什么好下场?

  更别说,宁王是皇室宗亲这一层身份,总归也不过就是连累他这一脉的人罢了。

  可若是谁跟着宁王造反,那必然得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那些大臣们一个个都人精着呢。风险这般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去做?

  从那个时候开始,南宴便没有太将宁王看在眼里了。

  当然她也没有过于掉以轻心。

  很多事情的成败最后都决定在于细节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其他人那里可有什么动静?”南宴更为关注的,其实还是明斯允……

  司予白摇了摇头:“宫中如今非常的安稳,他想来是翻不出什么风浪了,边关那边正在紧急的秘密集结兵将,对外暂时用的是操练的名义,想来是不会引起大漠那边的怀疑与注意。”

  大靖的士兵,每逢春冬之际,都是要操练的,这倒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不过宫里头还是不能够轻松大意了……若是大靖皇帝,在这个时候真的做出了什么,对咱们的计划可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南宴提醒道。

  司予白点了点头,应下来。

  “除了这些,倒是还有一个人,动静闹得不小。”

  司予白犹豫着,一时间有些不大确定要不要说。

  “谁?”南宴看着他,淡淡的笑着。

  “……明斯允。”

  哪怕卿卿已经说过了对明斯允没有任何兴趣,可毕竟是拿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假想敌,司予白每每提起这个人,还是有些不大自在的。

  “他又怎么了?难不成是弄了个真的活着的洛氏出来?”

  南宴淡淡的笑着,也就只是这么随口一说。

  司予白却大感诧异:“你怎么知道?”等看到南宴也同样露出一脸诧异的深情,他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还真就被你给说中了,明斯允弄了一个女子,说她就是允太子当年最为喜爱,甚至不惜放弃皇位的太子妃洛氏……”

  南宴诧异过后,冷冷的笑了笑:“如此说来,洛摇背后的人就是明斯允了。不过倒也说不定……兴许他们之间只不过是合作而已,但总归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目标。”

  他们之前让人去核查洛摇所说的那些事情,其中有八成都是颇为费时费力的,只有两成,他们查到了,却又大部分都是虚构的。

  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那些费时费力的事情其实也都是虚假的。

  很有可能会是他们忙活了一通,最后却一无所获,白白的被人溜了一趟。

  偏偏他们又不能不去查……万一这其中真有一件事情是真的,他们还不知道时候要多走多少弯路。

  甚至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死在了暗处人的算计里。

  “明斯允就只透露了洛氏的事情。”南宴讥讽的问。

  司予白点了点头:“目前是这样的,而且,只是小范围内有人议论这件事……就在洛氏隐居的地方,其他地方暂时还没有流露出什么风声。”

  “想来他们是才刚刚准备好,还来不及做更多的事情呢。也可能是设了套,等着我们钻进去呢。”

  南宴冷笑了一声:“若是我们现在真的把它所散布出来的这些消息当真,冲过去杀了洛氏这个人的话,恐怕不需要半天,洛氏的身份就会大白于天下,并且死无对证。”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司予安?”司予白拧着眉道。

  南宴摇了摇头:“我估计着,明斯允的人,现在应该正在接触安郡王,咱们静观其变就是,安郡王应该也不至于那么蠢,若不然的话,他还是趁早一死谢罪吧。”

  她面目微沉,片刻后道:“咱们现在只需要等着,等什么时候明斯允对外宣布,奉洛氏为母,什么时候再打算好了。”

  奉洛氏为母?

  这是怎么一桩事情?

  司予白微微困惑,南宴却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等着看就知道了。”南宴道。

  司予白闻言,也就不在追问。

  两个人在一起吃了顿饭,之后又闲话了几句家常,就各自去休息了。

  不过在司予白走后没多久,鱼尧过来禀告南宴:“三小姐那边吵着要见您,您看是否要见?”

  三小姐?顾柔?

  南宴略微的皱了皱眉:“好端端的,她要见我做什么?”

  鱼尧摇了摇头:“婢子不知。”

  南宴闻言想了一会儿,起身道:“那我便过去看一看好了。”

  顾柔这些日子,几乎就没怎么好好的吃过一顿饭,甚至连能够喝的水,都是一样少的可怜。

  她此时消瘦的厉害,丝毫不见往日的风采。

  南宴第一眼瞧了,倒是都有些认不出来她了。

  等看清楚了人之后,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

  当年在侯府,她其实与府中的各个姐妹都不怎么亲近。

  就更不要说那些兄弟们了。

  加上又出现了南族这一桩事儿,她在安远侯中,就更加的深居简出。

  可孩童心性,哪里能够真的安稳下来?

  她曾经其实也有过一段时间,格外渴望外面的世界与自由。

  可也终究不过只能是想想罢了。

  如果她不勤学苦练的话,南族的那些人就不会放过她与兄长性命,她的母亲也不能够活着……

  她背负着救母的使命,也带有着父亲的殷殷期盼,同时又握着哥哥的一条命。

  所以她其实根本就别无选择,她那时候只觉得,她的这条命根本不是她自己的,她根本就掌握不了,就像是她根本掌握不了自己的人生一样。

  是顾柔,从一众兄弟姐妹中出现,每天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说个不停,好像是永远不知道疲倦一样。

  顾柔会带着她去摘花,去玩闹,去偷偷溜出府吃街上的小吃……

  也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她对顾柔多了几分格外的纵容与宠爱。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们之间又为何会走向了这个样子呢?

  或许从一开始的所有接近都是带着算计的吧。

  从一开始,顾柔就是想借着她的势头,去力压府里头的其他姐妹,去力压京城中的其他贵女。

  也有可能,当初那个拉着小小南宴的小小顾柔,是真心的,只想跟人做朋友,做姐妹,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只不过随着年岁渐长,时光终究是让人变了模样。

  她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算计,也都有了自己的立场。

  所以注定……有些美好,只能存在于回忆里,再也没有任何可能回过去。

  “你让人来找我,有什么事?”南宴神情淡漠的看着人。

  顾柔深陷下去的眼窝,狠狠地瞪着南宴,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她突然间疯狂的嘶吼:“你不是南宴!”

  “你这个外来者,你到底是谁?你根本就不是南宴!”

  “你到底是谁!”

  顾柔的声音,是近乎疯狂的偏执:“我与南宴相处了那么多年,对她的了解恐怕连她的那个未婚夫都比不上,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南宴!”

  南宴听着她的话,突然就笑了:“我不是南宴,我又能够是谁呢?”

  她并不觉得顾柔能够看得出来她重生这件事情。

  何况就算真的看出来了,又能够怎样呢?

  谁又能够拿得出来证据,说她不是南宴,说她是重生的呢?

  “如果你让人找我过来,就只是为了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疯言疯语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

  南宴说着就要扭头离开。

  顾柔见人要走,顿时又有些慌了。

  她急急忙忙的喊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映春楼吗?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包括在我背后指使着我做着这一切事情的人究竟是谁,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放我走,送我离开这个地方。”

  眼下,她也顾不上南宴到底是不是南宴了。

  是真的是假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只要她能够活着,谁是南宴,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真的累了,也真的怕了…她不想要再这样暗无天日的活下去了,她更不想就这样在这里发烂发臭,最后可能连死掉了,都是被人随便扔在哪个阴暗发臭的角落……

  她要活着。

  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吃饱穿暖,在哪里已经无所谓了。

  似乎是怕南宴没听清一样,她又大声的喊了一遍:“我知道很多事情的,在我背后的那个人,我知道他很多很多事情,那些事情对于你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你放了我,你只要放了我,你就可以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映春楼吗?这都是要针对你的计划呀!南宴,你只要放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南宴,你放了我吧,我好想活着,我真的好想活着,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顾柔哭的越来越撕心裂肺,倒是有些把南宴给整的不会了。

  “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先听一听,你说的这些事情是否真的如你所言那么有价值?”南宴一脸冷漠道。

  顾柔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后她哈哈大笑起来:“南宴,你当我是傻子吗?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你还会放我走,你还会给我活路吗?我是想活着,我不是想这么快的死。”

  她冷笑了一声:“你如果不放了我的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事情,那么当有朝一日这些事情全部实行完成,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会失去所有身边爱你的人,所有你重视的人,他们都会死的,都会因为你而死!”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南宴脸色平静,看起来好像是对顾柔的威胁无动于衷。